從前有一個誠實的裁縫,名叫拉巴康,在亞曆山德裏亞的一位名師那兒學藝。沒有人說拉巴康的針線活不行,他的手藝確實不錯。如果有人說他人很懶惰,那也不公平。不過,這個小裁縫確實有些地方不對頭,他幹起活來常常一連坐上幾小時,縫得針都發燙,線也冒出煙來。可是他一空下,就陷入沈思之中,眼睛凝視前方,神態很古怪。他的師傅和別的學徒看到他這副模樣,總是說:“拉巴康又擺起架勢來了。”
星期五,其他人做完禱告安安靜靜地回家幹活去了,拉巴康卻穿起漂亮的服,這套
服是他用辛辛苦苦省下來的錢買來的,他跨著驕傲的步伐,慢悠悠地穿過城裏的廣場和街道。他的朋友見了他,跟他打個招呼,說一聲:“祝你平安!”或者“拉巴康,你好吧?”這時,他總是友好地揮一下手,或者傲慢地點一下頭,有時,他的師傅開玩笑地對他說:“拉巴康,你是一個沒人承認的王子。”
拉巴康聽了很高興,回答說:“你們也看出來了?”或者說:“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長期以來誠實的裁縫拉巴康一直保持這樣的生活作風、他的師傅對他的蠢勁也能容忍,因爲除了這個毛病,他生還算善良,幹活也很利索。
有一天,蘇丹王的弟弟塞利姆旅行經過亞曆山德裏亞,他把一件節日的禮服送到裁縫那兒,要他改一改。師傅把
服交給拉巴康,因爲他的針線活做得最好。晚上,師傅和其他徒弟勞累了一天都回家休息了。拉巴康忍不住回到作坊,
王弟弟的
服正挂在那兒。他在
服前站了很久,思
澎湃,他時而贊賞刺繡的光澤,時而贊賞絲綢絢麗的
彩。他忍不住了,把
服穿在身上。瞧,
服很合身,就好像爲他定做的一樣。
“我的樣子不是同那個王子一樣嗎?”他一面說,一邊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師傅不是說我生來就是一位王子嗎?”
穿了這件服,拉巴康好像真的成了王室成員,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人遺忘的王子。于是,他決定像王子一樣出去見見世面,離開這個蠢貨成堆的地方,這些人只從外表上看他,以爲他出身低微,卻不知道他生來是一個高貴的人物。他覺得,這件華麗的
服好像是善良的仙女送給他的,因此他不敢小看這樣貴重的禮物。拉巴康想到這裏,帶著少得可憐的一點錢,趁著一片幽暗的夜
,走出亞曆山德裏亞的城門。
一路上,新王子到引起人們的驚訝,因爲他穿著華麗的宮服,氣度雍容華貴卻徒步旅行,這同他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相稱。如果有人問起這一點,他總是神秘莫測地回答說,其中自有道理。後來他發現步行會惹人譏笑,于是他花了一點錢,買了一匹老馬,這匹馬對他倒很合適,它溫馴文靜,從不給主人添麻煩。他不需要表現自己是個馬術高超的騎士,當然,他也沒有這套本領。
拉巴康給馬取了個名字,叫馬兒娃。有一天,他騎著馬在街上慢慢地走著,突然一個騎馬的人來到他的身旁,要求跟他同行,因爲兩個人在路上說說話,就不會覺得路途遠。騎馬的人是個快樂的年輕人,長得英俊,善于交際。不一會兒,他跟拉巴康聊起來,問他從哪裏來,到哪裏去。說來真巧,原來他也像裁縫一樣,是出來漫遊世界的。他告訴拉巴康,他叫奧瑪耳,是不幸的開羅總督埃耳菲·巴埃的侄兒,他現在到奔波,是爲了辦理叔父臨終前托付的一件事。拉巴康沒有把他的身世全說出來,他只說他是名門出身,現在出來逛逛,只是爲了找點樂趣而已。
兩個年輕人很談得來,他們一路向前走去。第二天,拉巴康問他的夥伴奧瑪耳,他這次出來究竟要辦什麼事。奧瑪耳告訴了他,他聽了很驚奇。原來奧瑪耳從小就由開羅總督埃耳菲·巴埃收養,他不認識自己的生身父母。後來,埃耳菲。巴埃遭到敵人的襲擊,一連打了三個敗仗,身受重傷,不得不倉皇逃走。這時,他才把真情告訴了養子,原來奧瑪耳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一個權勢顯赫的君主的兒子。君主聽了星相家的預言,害怕年輕的王子會沖犯自己的命運,便把王子送出宮去,發誓要等他滿二十二歲時才能重新見他。埃耳菲·巴埃沒有說出奧瑪耳父的名字,只是對他說,下一個齋戒日的第五天,他正好滿二十二歲,在這一天他要趕到有名的埃耳·塞魯雅石柱前,石柱在亞曆山德裏亞東面,到那兒有四天路程。他交給奧瑪耳一把短劍,要他把短劍交給站在石柱下的人,並且說一句:“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如果他們回答:“贊美先知,他保佑你!”就跟他們走,他們會帶他去見他的父
。
裁縫拉巴康聽了奧瑪耳的話十分驚奇。他以嫉妒的目光打量著奧瑪耳王子,一想到他自己的命運,心裏就忿忿不平。奧瑪耳已經是總督的侄兒,命運還要賜給他王子的榮譽。再看看自己呢,雖說也具備王子的天賦,但命運仿佛在捉弄他,讓他出身貧寒,經曆也很平凡。他不得不承認,王子的相貌確實不凡,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鼻梁挺直,舉止文雅,總之,在外表上具有種種令人稱道的優點。不過,盡管這位王子有許多優點,但他依然認爲自己比起那個真正的王子來,更能贏得王的賞識。
拉巴康整整想了一天,在下一個客棧過夜的時候,他還在想著。第二天一醒來,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奧瑪耳身上。奧瑪耳睡得很香,也許正在做夢,夢見自己過著幸福的生活。拉巴康看著看著,頓時起了壞念頭,想用詭計或暴力把命運沒有賜給他的東西弄到手。他看見王子的腰帶上挂著那把短劍,這是王子回去認父的信物。拉巴康把它輕輕地抽了出來,想刺進王子的膛。可是裁縫的心地畢竟是善良的,他一想到殺人就害怕起來。結果,把短劍挂在腰帶上,牽出王子的駿馬,騎上就走。奧瑪耳醒過來時,看到自己的希望已經成了泡影,他那不講信義的旅伴早已走遠了。
拉巴康奪走了王子的短劍和駿馬的那一天,正是齋戒聖日的第一天,離到埃耳·塞魯雅石柱約會的日期還有四天。雖然到石柱所在的地方只有兩天的路程了,但拉巴康還是快馬加鞭,希望盡快趕到那裏,因爲他擔心真王子會追上來。
第二天傍晚,埃耳·塞魯雅石柱已經遙遙在望,那裏有一片寬廣的平地,平地上有一座小山丘,石柱就聳立在山道上。看來還有兩三個小時就可以到那兒。拉巴康看見了石柱,心怦怦地跳得更厲害。雖然兩天來他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怎樣扮演那個角,可是他良心不安,未免感到害怕。可是,一想到自己生來就是王子的料,他膽子又大了起來,于是心安理得地朝目的地走去。
埃耳·塞魯雅石柱周圍荒無人煙,如果他沒有帶上幾天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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