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追趕隊伍的女兵們上一小節]狀況,不過當時誰也不知道這內情。
南線我軍到了敵後,就猛攻滕縣。向北部山區進逼的敵軍,正奇怪找不到我軍所在,忽然屁後邊著了火,這才知道孫悟空已鑽進了肝髒深
,馬上把三十個旅掉過頭來,直撲滕縣。等他們趕到沂蒙山南麓,距滕縣不到三十裏
,滕縣的炮聲卻停了,我軍又不知道去向。直到天亮之後,才得到徐州指揮所電報,說“根據飛機冒雨偵察,共軍已轉頭往東,直奔沂河而去,看樣子想東渡沂河再往北繞回沂蒙山。”蔣介石命令南線三十個旅:“立即改向東方疾進,務求進一步占領有利陣地,將共軍殲滅于沂河兩岸。”
民
來不及下山就拐彎往東,便宜了三個女兵,沒被抓作俘虜。
憶嚴問:“黃河部隊現在在哪兒?”
孫胡子說:“當然在東邊,我西邊沒有部隊。”
憶嚴說:“你看我們怎麼辦?”
“最妥善的辦法是先跟著我們。”孫震說:“指導員領受任務去了。詳細情況他回來才能知道,你們今天不能再瞎闖了。在我這兒休息一夜吧。”
憶嚴決定當晚住在這裏。就叫孫震介紹近些天來連裏的先進事情,准備晚點名時開個鼓動晚會。孫震說:“你們趕路已經很累了,今天就算了吧。”
憶嚴說:“你可真是立場變了。你在文工團當分隊長時,我們要嫌累,要求停一次鼓動工作,你那話多著呢!傳統啊,作風啊,職責啊,把人批得有個地縫都想鑽。今天說這個了,不行!”
那時的文工團,有一套鼓動形式,是幾個現成的歌唱表演節目。曲調,動作都固定。到了一個連隊,收集來新鮮材料,編上幾句有現實內容的詞兒,拉上去就演,准備起來並不費事。比方說這兩天炊事員老張表現好,兩個說快板的就一遞一句說:
炊事員大老張,
做的飯菜格外香,
一天行軍八十裏,
攤了煎餅又做湯,
同志們吃了打勝仗,
人人學習大老張!
說完,大夥再扭著秧歌把這幾句唱一遍。要是想表揚飼養員老李呢,詞兒又改成:
大老李是飼養員,
樣樣工作搶在前,
騾馬喂得肥又壯,
賽垮了敵人的汽車連。
……
完了也是扭著秧歌唱一遍。
這些詞兒都很簡單,那調兒戰士們也大都會唱,可演出來大家還是打心裏歡迎。受表揚的大老張、大老李,紅著臉聽完,總還要向班長表示個決心,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擔不起這光榮,以後要更加努力。從他們以後的表現看,這鼓動力量確是巨大而又持久。
這晚上周憶嚴三個人就迅速地准備了這麼一套節目。沒帶油彩,臉上不能化妝,服總要換一換。于是小高穿上了她那套便
,成了兒童團的男孩;憶嚴從背包拿出那套服裝,成了識字班大
;俞潔拉提琴,穿軍裝也就可以了。數快板是憶嚴和小高,合唱三人一塊兒張嘴,俞潔來個小提琴獨奏。再由憶嚴拉琴,俞潔和小高表演立功對口唱,一臺戲准備得很紅火。
這幾天憶嚴她們夠苦夠累的了,可連隊比她們辛苦得多。她們走了這幾天的路,連隊是一天一夜趕來的,其余的時間在滕縣還打了一仗。所以晚點名時,連長一宣布文工團同志表演幾個節目,那巴掌足足拍了有三分鍾。隨後演一個節目就嗷嗷叫著要再來一遍,等到表演小提琴獨奏和對唱,就要起來沒完了。幸好連長是文工團員出身,知道團裏有製度,這樣的小晚會一定要滿足戰士要求,只要有人要求就唱。他就出來打個圓場,指揮全連唱個歌散會,才算給她們解了圍,這一帶是敵占區,老鄉們還不大敢大往軍隊跟前湊,可孩子們和年輕人在外圈也圍上了一群。散會之後,大街小巷滿是說笑聲,這三個人使整個村莊活躍起來了。
演出之後,通信員把女兵領到連部西廂房去,已經給她們鋪了鋪草。解被包的時候,小高推推憶嚴說:“你的背包我管,去吧!”
“什麼呀!”憶嚴扭了下身子,磨蹭了一會兒,終于笑著上堂屋去了。
孫胡子早已在桌上倒下了兩碗開。憶嚴來到,兩人面對面坐下,互相看著笑起來。
“作夢也沒想到你來!”孫震摸著胡子說,“知道你來我刮刮胡子!”
“別刮!刮了就不像你了。”
“完全大了,大姑娘了。”
“再背著我行軍背不動啦!”
兩人又哈哈地笑一陣。于是東一句西一句談起來。她跟他談文工團的熟人、趣事,他對她講連隊的戰鬥、友情,一句也沒說兩個人之間的事,可又都覺得很愉快、很滿足。仿佛他們平日盼著的也就是見面這麼談談,不在乎談什麼,能兩人坐在一起談就是感情上的享受。到了查哨的時間,孫震這才站起來說:“你挺瘦,注意點身吧,叫我少挂念點,嗯?”
“嗯,你也一樣,那軍裝穿一陣也得洗洗,滿是白堿,不殺得慌呀?”
“我給你寫了封信,還沒寄你就來了。”
“給我吧。”
“人都見了還要它?”
“有什麼特別內容嗎?”
“沒有。有特別內容也不往裏寫,跟以前那些信一樣。”
“那也給我。”
孫震從皮挎包裏翻了半天,拿出個自己糊的信封給了憶嚴。
憶嚴說:“我回去了。”說完卻又不動地方,兩只亮得異常的眼睛渴望地瞧著孫震。孫震看看院子,確信通信員不在,上前一步,迅速地抱住憶嚴,在她頭發上吻了一下。憶嚴想把臉貼在他膛上,可他已經用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臉紅著,像個偷糖吃的孩子,咂著嘴,被甜蜜蜜的犯罪感困惱著。
憶嚴紅著臉笑道:“我小時候,一過河你就抱著我……”
“那,那時候我不擔心你生氣!”
“傻!白長這麼長胡子。”
他倆一塊兒走出院子。孫震指指西廂房問:“你來找我,她們不會有反映吧?”
“你總單獨給我寫信。團裏同志們好像不聲不響地批准咱們了。”
憶嚴回到屋內,小高和俞潔早睡熟了。她合躺下,好久睡不著,雖然只是印證了一下早已存在著的情感,心裏仍然不能平靜。
她把信放進貼身的襯口袋裏,手按在上邊,睡熟不久,通信員進來又推醒了她。
外邊又在下雨,屋裏還很黑,通信員打著電筒輕輕說:“周分隊長,連長請你去一下。”
憶嚴趕緊穿上鞋,摸著軍帽,一邊往頭上戴,一邊就往外走。孫大胡子光著頭,站在雨地裏瞧著西廂房,見憶嚴一出來,招了下手就走進堂屋去了。通信員留在房檐下。
憶嚴跟進了堂屋,桌上的燈還亮著,“燈芯已剩下不多。
孫大胡子用手撓著頭,不吭聲。
憶嚴很熟悉他這個手勢,就說:“有什麼爲難事了?你說呀!”
“你們必須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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