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起看星鬥正闌幹上一小節]息烽玄天洞多年來飲了不幹淨的泉所造成。病好轉一點又將他移回原
。這段時間內,他心情非常煩躁,常同龔
彥(一看守頭目——筆者)爲一些生活小事爭吵……後來聽到龔
彥告訴我,說他有次走到楊家山後面,看到一座墳墓,墳前石欄上刻著‘楊氏佳城’四個字,他很感慨地說:‘怎麼這樣湊巧?這同我的名字只少一個字。’話剛說完,擡頭一看,兩旁華表上正刻著‘龍蟠虎踞’。他當時觸景生情,長歎一聲:‘我的姓名這裏早都有了,我今天住在這裏,將來也必死在這裏無疑。’因此他很不願意到門外走動,不願看到那一座有他姓名的墳墓。
“一九四九年八月間,蔣介石由臺灣到重慶後對毛人鳳一再說:‘把一些反對我們的人保留下來,這對我們太不利了!’所以當毛人鳳向他請示楊虎城如何理,是否要解送臺灣時,他毫不考慮地回複:‘留下他做什麼?早就該殺了!’但他最後叮咛毛人鳳應當解回重慶秘密進行,不能讓外人知道。據毛人鳳事後告訴我:蔣介石要殺害楊的同時,還就囚禁在中美所內白公館與渣滓洞兩個集中營內四百多名革命人士的
理問題指示他說:‘我們過去那樣有勢力的時候,這些人都不肯投降,今天我們到
打敗仗,他們還會肯轉變過來嗎?只有幹脆一起殺掉!’”④
原來如此!
蔣介石如此倒行逆施,怎能不激起天怒人怨,加速蔣家王朝的滅亡呢?
張學良被囚于陽明洞時,正是抗日戰爭最艱難的時期。他在這個時期雖然仍很苦悶,但在條件許可的範圍內也參加一些活動。曾磊(在陽明洞時擔任過張學良的“警衛”,是個連長)說:“當時的張將軍才四十來歲,常穿一件咖啡絲綿袍,布鞋紗襪,可是仍掩不住他那英武的軍人氣魄。他生
豪爽,待人很隨和。每逢憲兵打球時,他都來充當義務教練,有時還當裁判,球興大發時,他就
自上場了,打得滿頭大汗。他爲排遣寂寞,時常到我們營房來看看,尤其喜歡和那些‘憲兵娃娃’打交道。有次和一個憲兵下棋,他先提出條件:輸了的要打五板手心。頭一盤,憲兵輸了,他果真拿米達尺打了他五板。第二盤,他自己輸了,伸著手要那憲兵打,憲兵不敢打,他說:‘你不打就是不履行我們的雙邊條約,要受罰,要罰打五板。’那憲兵很樂意地伸出手讓他又打了五板,大家都覺得有趣極了。
“張將軍在陽明洞的日子裏,從不爲自己的事怨天尤人,發牢騒。他雖然不能與外界接觸,可是常關注戰局的進展。有一回,聽到他在樓上拍桌打椅,大聲怒罵:‘忘八蛋!飯桶!一個個該槍斃!……’我忙問樓下的人:‘出了什麼事?’他們說:‘副座看到報紙上打敗仗的消息,正在發脾氣。’每當目睹張將軍這種情狀,我們都非常同情他,深深地爲他感到惋惜。”⑤
張學良是1938年冬由湘西沅陵鳳凰山遷往貴州修文縣陽明洞的,在這裏住了兩年多。1941年5月,張學良因患急闌尾炎,遂離開修文,到貴陽手術治療。那時他的病由于入院過遲,已經惡化,最後由楊靜波大夫爲他做了切開引流手術,他的病才得以痊愈。因爲修文偏僻,交通不便,缺醫少葯,而他的病又未根治,還有複發的可能,所以張學良提出,希望住在貴陽。軍統局本來是不同意的,因爲他們認爲貴陽是省會,對于他們的特殊使命多有不便,但又怕張學良真的舊病複發,措手不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也難交代,所以也只好答應了。
住市區當然是不會允許的,最後讓他住在貴陽的麒麟洞。時間是1941年5月至1942年2月,對于這一時期的囚居生活,於英複曾作過一些實地調查,他介紹說:
“麒麟洞是貴陽風景區——黔靈山的一個景觀,有尼姑庵(白庵)一座,尼姑師徒四人住此。當時,曾
眼目睹張學良將軍關押情況的白
庵小尼姑王啓華回憶說:‘我14歲左右和我師傅等四人住在麒麟洞,推點豆花接待遊人和香客。張學良關進來後,就只准我們四人進出。衛兵對我們說:“出去不准講張學良關在這裏。”當時,在麒麟洞四周的山上架有三挺機槍和駐紮了三個連的兵,大門旁邊架有三部電話(包括電臺)。每天白天和夜晚分別由幾個便
特務跟著張學良,寸步不離。和張學良一起關押在這裏的還有趙一荻小
和她的女傭人。當時,趙一荻小
只有二十多歲,常穿旗袍。張學良住左邊小房,一荻小
和女傭人住右邊小房,中間是會客和用餐的地方。張和趙有時也一起出去走一走,但不得超過挂有‘禁止’的木牌(注:即現在的白象橋
),但更多的時候,張學良是抱著肘坐著在想。住室內除了
和坐椅,四壁沒有一樣東西。’
“一九四一年初冬,張學良闌尾炎再次複發,又作了闌尾切除手術。因張第一次住中央醫院時,涉及面廣,外界傳出了他在貴陽治病的消息,這次軍統局決定不住醫院,就在囚禁地麒麟洞給張作手術。手術仍由貴陽醫學院兼省立醫院外科主任楊靜波大夫主刀,李迎漢、楊潔泉作助手。在局部麻*中,張學良很沈著,配合了手術的順利進行,給在場醫生留下深刻的印象。張學良囚禁前身是健壯的,長期囚禁嚴重損害了他的健康,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竟連續兩次做手術,抗病能力如此之低,張學良的身
狀況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九四一年五月至六月間,張學良第一次手術後,在貴陽麒麟洞囚禁期間,應貴州省主席吳鼎昌邀請,在特務監視下到花溪參加了一次詩會。出于對張學良將軍的尊敬,與會者紛紛以詩詞賀慰張。張學良見大家的詩詞都是對他的慰勉,很受感動,不顧特務的監視,即席吟七律一首,答謝詩友:
犯上已是禍當頭,
作亂原非原所求。
心存廣宇壯山河,
意挽中流助君舟。
春秋褒貶分內事,
明史鞭策固所由。
龍場願學王陽明,
權把貴州當荊州。
當時,因有特務在場,張學良不便明言,但仔細推敲詩意,仍可知張愛之心未變。所謂‘中流助君舟’,是說:你不抗日,我拖你一把。所謂‘心存廣宇’,是說心存
家民族,不計個人得失。龍場願學王陽明’,是說願以王陽明爲例,雖受谪貶,日後仍能複職,領兵抗戰。最後一句是說,貴州乃暫時棲身,終非久留之地。全詩說明了張學良將軍在近五年的囚禁生活中,仍懷有不忘
家民族、渴望領兵抗戰的高度愛
熱忱。”⑥
由于黔靈山麒麟洞距市區太近,遊人又多,不利于保密,所以張學良在這裏只住了半年多,1942年2月,又遷往貴州開陽縣劉育鄉。
劉育鄉亦名劉衙,離開陽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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