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石榴之謎上一小節]自闖入別人房裏寫生,就算是美術青年好事,也未兔有點太不象話。再說,在這萬籁俱寂的夜晚,利用蠟蝕的暗光在畫什麼呢?警官注意到了箱子對面的模特兒。
模特兒倒在地板上顯得很長,又是在箱子的背影,不易看清。曹官索
把頭探了進去。模特兒似乎是個人,身上穿著
服。可臉部卻又不是人樣,警官說那象個熟裂的石榴。我後來看完了也不由得想到了石榴。實際上,這是個人頭,一個傷痕累累、血肉模糊的人頭。
據警官說,他當時誤認爲是一個化妝成妖魔鬼怪的男模特兒。這是從寫生青年悠然、興奮的情態中感覺到的。另外,警官知遭,美術學生爲了提高繪畫平是能幹出這種事來的。
可是化妝的模特兒怎麼能紋絲不動呢?警官百思不解,便突然破門而入,進行盤查。青年並不驚慌,相反卻埋怨警官不該在他繪畫時進去打攪,進來影響了他的寫生情緒。
警官不理這些,徑自走到“怪物”面前。這哪是什麼模特兒,分明是個死人,一個可怕的死人!
警官意識到這是一起重大的殺人案。他好象碰到了一件夢寐以求的寶貝,異常激動,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青年帶到了就近派出所,用電話向本署作了報告。
我當時還在老家名古屋,是m警察署的一名新偵探。那天晚上值勤。接到電話已是九點鍾了。署裏除值班的外。其余的都回家了,費了好大勁才向檢察院和警察局作了報告。
最後,署長自出馬。由我和另一名有經驗的老偵探陪著到了現場。
經法醫檢查,死者是中年男子,約在三十四、五歲上下,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沒有什麼特征,上面套著一件舊夾襖,系著一條帶斑點的綢帶子,帶子破舊不堪,可以想象死者不是一個官戶人家。
死者的手腳都被粗草繩捆著,腦部和胳膊上留有明顯的抓傷痕迹。由此可見,死者曾做過極力對抗,這裏也曾發生過一場殊死大搏鬥。至于無人察覺,大概是遠離人家的緣故。
從表面上看,罪犯是先捆上死者的手腳,然後往臉上灑硫酸。問題是,僅僅灑到臉上的硫酸是不會致人于死地的。是否在這以前有過毆打或扼勒呢?查來查去,除了搔傷外,別無其它傷痕。
過了不久,法醫發現了一個新線索。他告訴我們,往死者臉上灑硫酸不是犯人的目的。這只不過是一個偶然現象。他用攝子撬開死者的嘴,口腔內同臉面一樣皮肉糜爛。法醫又說,死者象是吐了許多,都滲到地板裏去了。這絕不是灑到臉上的硫酸進入口中流到胃裏的。而是硬灌進去的。
如此犯罪行爲,真是駭人聽聞。屍第二天進行了解剖,其結果同法醫說的完全吻合。往嘴裏灌硫酸殺人,簡直是滅絕人
,除了瘋子,就是冤家對頭。只有喪盡天良、死有余辜的人,才幹得出這種獸行。被害人死的時間搞不准確,法醫判斷,大約在當天下午4點到6點之間。
殺人手段是清楚了。可是,“又是誰呢?”“爲了什麼?”“被殺的人又是誰?”這一連串的問題卻毫無頭緒。不用說,那位青年被拘留在警察署受審。審問結果,青年人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犯人,也不認識被害人。
青年住在出事地點臨街的一間出租房屋裏,是一家較大的西洋畫私塾的走讀生,名字叫赤池。你發現了屍爲什麼不報告?你如此鎮靜自若地寫生血淋淋的人頭說明了什麼?說你是犯罪難道還有什麼可辯解的?”對于上面的審問,赤池的回答是:
“我很早就對那所鬼巢似的空房子感興趣,曾進去過好多次。我害歡在房間裏靜心冥想,消磨時光。今天晚上。我同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進了空房,竟意外地發現了一具屍,用火柴一照,死者的臉就象是一株鮮紅的花朵,可稱得上是件失去雙眼的血的藝術品。我興奮極了!因爲我很早就開始物
這樣一個模特兒。我立即跑回住地取來了畫架、畫筆和蠟燭,直到這位討厭的警官先生來到之前,都在全神貫注地寫生。”
赤池的話充滿了瘋狂的情感,我好象在聽魔鬼吟詩。他不是個瘋子也是個狂人。對這種人不能用一般的法律對待。裝成一副菩薩面目,實際上用謊話騙人也不是沒有的。能寫生滿臉血汙的人頭,就能殺人。大家都這樣認爲。尤其是署長,斷定青年就是殺人凶手。所以。青年的辯解就算成立,也不能放他回去,繼續關在拘留室進一步審訊。
我們對空房子又作了進一步檢查,既沒有找到硫酸容器,也沒有發現腳印和指紋。還是一無所獲。詢問附近居民也是白費力氣,因爲最近的一家也相距一百多米。另一方面。對僅有的一個懷疑對象赤池施行疲勞戰術。審問了一個晚上。
到頭來,非但沒有效果,相反,赤池的回答越來越讓人費解。
說來說去。最大的問題是死者身分不明,面目無法辨認,型也無特征。只有
服可作破案的依據。于是。請來租給赤池房屋的理發店老板來辯認,又給附近的人看,都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複。偵破工作陷入了困境。
可是,案發的第三天,死者的身分竟意外地搞清楚了。
他原來是現已破産的羊肉包子鋪老板。那是一個相傳數代,曾一度頗有名氣的店鋪。
那天晚上因爲研究案件,我便留在了警察署。8點鍾左右,一個叫谷村娟代的女人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面告我,讓馬上去,還聲稱這事與鬧得滿城風雨的硫酸殺人案有關。並一再要求見面之前不要告訴署裏其他人。
從聲音裏可以聽出,娟代很激動,也很焦急。
谷村是名古屋有名的羊肉包子鋪老板的姓。當地無人不曉,這家店鋪是從舊幕府時代傳下來的老包子鋪。店名有些古怪。裏面卻有許多言過其實的傳說。
我同這家包子鋪的主人谷村萬右衛門是老相識,萬右衛門很有威嚴。他當時只有三十多歲,上過大學,是位很懂事理的人。他愛好文學,我們常在一起談論偵探小說。剛才說的谷村娟代,就是谷村萬右衛門年輕美貌的夫人。我接到她的電話後,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會議室。
羊肉包子鋪設在名古屋的丁町大街上,具有古老風格。
這個店鋪在本街上名氣很大,住宅都在m警察署管轄的範圍。
從警察署到谷村娟代家不算遠。我走在昏暗的路上,忽然意識到,谷村萬右衛門的住宅與出事地點近在咫尺,最多四、五百米,從地理位置看,谷村娟代的電話是有來頭的。
見到娟代後,我預感到事情的嚴重。平時,娟代的臉總是紅潤潤的,今天卻一反常態,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見到我就緊張起來,顯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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