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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坊村紀事

現代名家作品

  郭風 原名郭嘉桂。1918年出生。福建莆田人。著有童話詩集《木偶戲》,散文詩集《葉笛集》等。柏樹和松鼠

  那個時候,

  我們住在松坊村。

  那個時候,我喜歡站立在門前的石階上,觀看站立小溪對岸一座丘崗上的一棵柏樹,

  ——觀看它在風中搖動。

  我的爸爸告訴我:

  那棵柏樹有一雙手套。當我去午睡的時候,它便把手套套在雙手上,去捕捉樹上太陽的影子,去捕捉鳥和拉住吹過的風;

  我的爸爸還告訴,

  那棵柏樹有一個口袋,裏面裝著好多它結出的果實:柏枳。當我去午睡的時候,便有松鼠跳進它的口袋裏,

  ——那松鼠在柏樹的口袋裏,

  一只一只地剝吃柏枳,

  高興得不住地叫:

  “吱!吱吱!!”

ji

  那個時候,

  我和爸爸、mama,還有哥哥,一起住在松坊村。這裏只有三戶人家,我們住的屋子,屋頂蓋著茅草,屋後有大叢大叢的竹林。

  我的爸爸告訴我:

  那山崗上的竹林裏,住著竹jimama和她的一群孩子們。

  真的?

  爸爸告訴我,

  這一天早上,竹jimama帶著她的孩子們經竹林裏走出來。一路上,遇見穿山甲、鹧鸪,都向他們招手;他們走過竹林裏的一條草徑時,那些蚱蜢、瓢蟲們都飛起來,向他們打招呼;

  竹jimama和她的小竹ji們。

  隨後走到匠崗上的一口小山塘邊來。這裏的青草開著鮮花,那黃紅se的小花朵都向他們招手。他們也向花朵們點頭。這時,竹jimama說:

  “現在,

  你們喝shui吧!”

  咕!咕咕!小竹ji們都站在小山塘邊,一口一口地喝起shui來。山塘中有紅se的小鲫魚,看見小竹ji們和他們的mama一起喝shui,都遊過來,噼啦噼呖地在shui中跳躍,向他們打招呼;不一會,塘邊草叢中間跳出一只青蛙,他向竹jimama和小竹ji們叫:

  “咯!咯咯!”

  意思是說,我和你們一起玩,好不好?

青蛙·石shui

  我們住屋的前面,彙流著三條小山溪;就是,從山上流來的三條小山溪,在我家門前不遠chu彙合了。溪上有一座木橋。一天早晨,爸爸帶我過了木橋,沿著溪邊的草徑隨便走。只見溪中有很多岩石,有的像幾只青蛙圍在一起講故事,有的像一只鵝,在聽青蛙講故事;有一塊石頭,很大,像一只shui牛。它的四條tui全浸在溪中,只有它的背和昂起的頭部露出shui面;它們是石shui牛、石鵝、石青蛙……

  爸爸告訴我:

  昨天晚上,有兩只真的青蛙跳到溪中來;它們一跳又一跳,一下跳進溪中去;接著,又一下子跳到石shui牛的背上去!這麼一來,石shui牛便動起來了,接著兩只石鵝也拍起翅膀,動起來了;接著溪中那幾只石青蛙也都叫起來:

  “咯!咯!咯咯!”

  爸爸還告訴我:

  這兩只青蛙原來是來帶路的:它們坐在石shui牛背上,然後請石shui牛走上溪岸,又招呼石青蛙們和石鵝跟在後面,便一起到村莊後面的森林裏旅行去了;

  爸爸還告訴我:

  那天夜裏,石shui牛、石鵝和石青蛙們,在兩只真的青蛙帶領下,在森林的小徑上一邊走,一邊看;唔,他們看到一只貓頭鷹站在一棵樟樹上,沒有睡覺,一直向他們點頭;他們看到紅菇和松菇們,在睡覺時還打開花雨傘;看到雛菊的花瓣上沾著露shui,還看見一棵古柏上有一只鳥窩,兩只小鹧鸪睡在這暖和的鳥巢裏說著夢話……

  爸爸說:

  它們一直在森林裏旅行。到了天快亮時,兩只青蛙才把石shui牛、石青蛙和石鵝帶回到村裏的溪流中來。然後,這兩只真的青蛙一跳又一跳地,跳到附近一山塘裏去遊泳了。

石蒜的燈

  在我家屋前的溪邊,那一片散落著砂礫以及大小不一的鵝卵石的溪灘上,這一天早晨,忽然開放一大片的石蒜花,

  —

  —那裏,好像出現一片彩se的明亮,

  那裏,好像點起一盞又一盞淺黃se的燈,一盞又一盞淡紅se的燈,

  那麼,

  這些燈是怎麼點起來的呢?

  爸爸說:

  昨天晚上,月亮很好,照得溪灘上一片銀光。森林裏的刺猖叔叔,穿山甲以及鼬鼠mama們,遠遠望見溪灘上一片銀光,便都帶著他們的孩子們到溪灘上來了——

  爸爸說:

  你知道嗎?

  溪中的石shui牛、石鵝和石青蛙們看到森林裏的刺猖們來了,也跟著從溪shui中走到溪灘上來,

  于是,

  他們在溪灘上舉辦月光會和露營,

  還有唱歌和跳舞,講故事和猜謎;

  最後由刺渭叔叔變魔術,它一把一把地抓住月光,又用嘴巴一吹又一吹,溪灘上便點起許許多多石蒜的燈,有淡黃的,又有淡紅的……

  是這麼回事阿!

  我聽了爸爸講完了童話,高興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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