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湖的遊覽船小屋管理員立山,那天早上也在天亮前起。
盡管如此,立山並不是特別認真的工作人員。他在普通公司退休後,充當這間小屋的管理員時,年紀已六十五有多了。
所以他不必睡太多也行,即使不願意也習慣了早起。
爲立山添句好話,實際上,黎明前起是件非常爽快的事。
立山一個人生活,不需要借酒消愁,只要喝一杯啤酒就一覺睡到天亮,屬于健康的類型。
早上已經涼飕飕的。
即將十月。夏季期間,擠滿年輕人鬧哄哄的湖邊,如今一片寂靜。
頂多周末時,才會看見一些前來露營的團出現。
立山的工作是出借小船,夏天才是賺錢時節,他又不是經營者,所以反而喜歡現在閑散的湖邊。
加上這個時間眺望白晨霧在
面飄蕩的情景,也是享受之一。
天空逐漸泛白,西邊的天空還有一些明亮的星星在閃耀。
立山打了個老大的哈欠。
他跟著涼鞋走向邊,小小的
濤湧來,發出吧咯吧晤聲響。
他蹲下來,把手浸在裏,
是冷的。白天的陽光相當耀眼,一到晚間
溫就降低了。
天漸明,晨霧漸消,開始望盡湖面。
當然,這麼大滑旱,湖面什麼也看不見“……咦,那是什麼?
晨霧隨著和風散去時,看見黑物
浮在湖面。
眼熟的形狀——一只船。
立山站起來。不可能是自己的船。
他匆勿走向系船的碼頭。
應該有五只船才對,竟然缺了一只。昨晚睡覺前,他分明仔細確定過的。
“畜生!到底是誰幹的?”
那只船浮在湖中央,不見人影。
夏天時常有這種事。一些情侶夜間搖船到中,在船上歡樂。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亂七八糟,立山痛苦地想。
如果走近去看,多半也是一男一女相擁睡在船上吧!
立山跳上一只小船,劃出湖面。因已完全習慣這工作的關系,一轉眼就劃近那只船。
“這不是……”立山喃喃自話。
看來事情並不簡單。
船上沒有人影。不僅如此,兩雙鞋子下丟在船上,一雙是男
上班鞋,另一雙是女
的涼鞋。
立山不是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那兩個人不可能是爲了遊泳而劃船到此的。
情死——這是立山當管理員以來,第一次發生的事。
總之。不能這樣下去。立山讓那只船保持原狀,然後拿起船槳,准備劃回岸邊。
當他企圖改變方向而單用右手劃船之際,船槳咚地撞到什麼,他的視線落到面,就像透過一層窗簾似地,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兩眼睜開的男人的臉。
立山絕不是膽小的人,但是看死人卻是頭一遭,當然喪禮看到的不算,像這樣突然出現時,的確嚇破了膽。
立山拼命劃槳。劃回岸邊,跑向管理事務所。
可是,終究是鄉下的警局,當舊式巡邏車響著走調的警笛趕到時,已是三十分鍾之後的事。
已經完全天明了。
突然覺得有人摸肩膀的感覺,我醒過來。“小,對不起。”大川一江站在我
邊。
“怎麼?已是早餐時間了?”我坐起來。
開口說出這樣的臺詞,似乎十分壞心眼,但我還太年輕,請睜一只眼閉一只吧!
“不是的,”一江微笑。“其實好像是發生案件……”
“案件?”我突然醒來。
“嗯,福爾摩斯先生剛剛出去了。”
“發生什麼事呢?”
“我問了酒店的人,聽說是情死之類。”
“情死?在湖中?”
“是的,不過好像有古怪的樣子。”
大川一江是個聰慧的女子,可是這番話聽來完全不得要領。連她也搞不清楚的話,看來事態的確很混亂。
“去看看吧!”我邊下邊說。
我叫鈴本芳子,繼承了龐大的遺産,住在大房子裏。
有錢有時也是好事,但是多數時候無聊,而且心的事也多。
對我而言,“第九號樓”的朋友們,以及非公式經營的偵探事業,則是唯一的人生樂趣。
本來天亮時,我們必須回去病樓才行。如今可以這樣悠閑地在湖畔酒店度周末。是因最近魯潘入住第九號樓的關系。
這個魯潘雖然沒有小說中的真魯潘那麼豪爽,但他擁有“變裝”的特技,從聲音、說話方式到思考方式,連初次見面的人都能模仿到五分相似的地步。
因此我們拜托魯潘做“代表”,痛痛快快地出來周末休假旅行。
實際上,小個子的魯潘,可以在一分鍾之內化身成爲颀長的福爾摩斯、身輕如燕的達爾坦尼安,以及“我”的樣子,若不是眼見到的話,實在難以置信。
我急急沖花灑,完全清醒之後,更走出酒店。
湖堤上停了三部巡邏車,大約有十名酒店客人和附近的露營客聚集圍觀。
我從中一眼看出颀長的福爾摩斯來。
“怎麼啦?”我喊。
“情死。”福爾摩斯頭也不回地說。他憑我的腳步聲知道我來了。
“真不幸。”我說,從他旁邊窺望。
風掀起白布,露出中年男人和年輕女子的臉。男人四十多歲,上班族族樣,上下西裝打扮。
女方像是其部下的白領麗人模樣。二十四、五歲的臉,美人胚子。
“死了就完了。”我搖搖頭。“不道德之戀的主角是誰?”
“別太快下定論。”福爾摩斯說。
“哦?”
“請看屍的手腕。”
男人的右手腕上綁著紅布繩,布繩的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仿佛撕下似的斷了。
女方的右手腕上,同樣綁著布繩。
“他們一定是手綁著手一同跳的。”
“可是,兩個都綁右手的情形,不是很怪嗎?”福爾摩斯說。“通常是右手和左手相綁才是。”
“說的也是。”我想象了一下,點點頭。“不過偶爾也會出現這種情形吧!”
“有是有可能,但總令人耿耿于懷……”福爾摩斯皺眉感歎。如果達爾坦尼安在的話,肯定會說些什麼風涼話諷刺他了。
“回去吧!”我催促他。
如果不理他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提出要和警方合作了。福爾摩斯好象還在留意什麼似的,我拉起他的手,他放棄似的銜好煙鬥,開始走向酒店。
面向湖的涼臺有人影。
“瞧,又是那位女士。”福爾摩斯說。
他說的是昨晚派對的事。
酒店大會場有舞會,住客全都參加了。當時令達爾坦尼安完全傾倒的就是這位女賓。
三十四、五歲的成熟盛期,不知何以單獨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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