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海船客上一小節]困難,不如等霍先生來了再說。現在我下船去打一個電話,問問他曾否回寓。我料想在半點鍾內,他一到這裏,這件事總有辦法。”
那兩個買辦在無可奈何中,只有接受我的建議。我就上岸會初”電話、我嘴裏雖向他們倆說了這幾句寬心的話,心中實在也沒有什麼把握,因爲他們所說的兩全方法確實很難。霍桑雖是智力過人,這件事是否能在一兩個鍾點內解決妥當,我也不能給他保證。我接過了電話以後,霍桑恰巧剛才回寓。他先問我有什麼事情,我就把鼻子秀的談話向他說了一遍。他頓了一頓,也認爲局勢十分嚴重。他便從電話中指示我一種方法,叫我立即進行,以免坐失時機。他自己先要去探探那個唐寶楚,一查明白立刻就來。
三 海盜是我
十分鍾後我又回到船上,那戈吳二人在關好艙門以後,都搶著發問。
“怎麼樣?霍先生已經回離了沒有?”
“回離了。我已經把這件事和地說明白、他答應立刻就來。他還告訴我一種計劃,最好立即就進行。”
吳子秀道:“晤?什麼計劃?”
我低聲道;“他說這件事是否實在,還沒有確證,故而也和你抱著同樣的見解,不宜先行張皇。現在時可既追,開船又不能耽誤,即使真要搜查,事實上也辦不到。因此,他有一個虛張聲勢的方法。”
“虛張聲勢?”吳子秀的語調有些疑訝。
我點頭道:“你可以召集手跟茶房們,只說今夜有一種特別緣故,要提早開船,故而叫那些送客們趕緊下船。一方面派人往各艙中去驗票,按著每一個乘客,叫他們自已說明有幾件行李,隨在行李主編號,粘貼標簽,同時錄在簿子上.裝做一種准備要逐件仔細搜查的暗示。
吳子秀遲疑道;“這有什麼用意?”
我答道:“‘這就是俗語說的‘打草驚蛇’。假使當真有圖劫的匪徒混迹在船上,他們的行李中勢必藏有火器。他們一覺得將要有搜查的舉動,不免要恐慌逃走。這時你可以暗暗地派人在輪船的各出口上守伺。如果有人重新帶了行李下船,不妨就攔住了搜檢一下。倘使這消息宣布以後,行李的檢點並無可異,便可見這劫船的事一定是出于誤會。你們兩位可贊成這個方法?”
年老的戈明壽摸摸他的禿頂,拍掌贊成道;“好啊!這個方法再妥善沒有,恰合我的意思。
吳子秀仍躊躇地說:“也好———一但我的意思還要變通一些。
“怎樣變通?”
“我以爲這班匪徒們爲避免人家懷疑起見,往往都溫在上層的頭等艙裏。我們不如先從頭等艙著手,凡上落和出口的所在,都派人暗暗地把守。等到第一層查問完畢,再查下層艙不遲。好在這種手續不比搜查的麻煩,大概一會兒就可以有分曉。
這變通的辦法很有理由,我自然立刻贊同。吳子秀候奔出艙會發令指揮,我仍留在艙中。那到買辦也陪我坐著。我因乘門問起吳子秀平日的行爲怎樣,是否有人和他過不去。
戈用壽說;“他辦事很謹慎用到,從來不得罪人。據我想,不致于有人故意害他,更不會有人和地開這樣的玩笑。
我尋思過:“這如果是玩笑的舉動,那真是太惡作劇了。不過這秘密信的來由,實在大覺離奇、你想這東西如果是盜的重要口號,論情,那傳信的人勢必要鄭重其事,怎麼竟會得弄錯?”
戈用壽道:“話雖不錯,但天下的事往往有生于意外的。或者果美那人一時粗心,弄出這個岔子,也未可知。
我對于這個見解總有些不以爲然,覺得那個報告的唐寶楚不無可疑。霍桑所以先要調查這個人,可見他也注重在這一點上。
約摸過了一刻多鍾,吳子秀已匆匆回進艙來。我看見他的神情很慌張,坐立不定。他分明因著不知前途的是吉是凶,心中正像辎轉般地起落不停。
他惶惶然問我說:“霍先生還沒有來?
我答道:“他說他先要去調查那個唐寶楚。他此刻還不來,也許那邊已發現了什麼線索。但你的計劃實行了沒有?
吳子秀點點頭。“他們已在那裏著手了。如果頭等艙中果有匪類,不久總可以明白。”他搖搔頭皮。“哎喲!真急死人!最好立刻就有分曉。這樣的驚恐,我實在受不住哩!
我找不到安慰的話說,大家便暫時靜默。自然這靜默是十分難堪的。不料不多一會,艙門開了,我忽見一個船役領著一個西裝少年走進來。吳子秀一見,怒目瞧著來客,默默地向他打量,現出一種又驚異又疑訝的狀態。
那船役先開口說:“這位先生獨坐在大餐室裏,沒有船票,又不肯照補。他說他跟吳買辦認識的。
吳子秀仍盯住著來客,忽連連搖著頭。
“我不認識啊,我不認識啊。”他說時,更露出一種驚駭的樣子,又把身子靠住了帳桌,似乎他的兩條又在那裏發抖,沒有支撐已站立不住。
我瞧那少年穿一身筆挺的淺咖啡花呢的西裝,淡藍緞子的領帶上綴著一枚鑽石扣針,頭上戴一頂灰
呢帽,服裝確很漂亮。他的面貌很美秀,但神
上有些驚慌,並且有一種慾言不吐的樣子。幸虧他的兩只手完全空著,我才不防他有什麼意外的舉動。
他期期然答道:“吳先生,我本來認識你的。你怎麼忘掉了?
吳子秀忙道:“就算你認識我,怎麼乘船不買票子?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那少年忽漲紅了臉,張口結地說:“我——我——”
我看見了他這種狀態,更引起疑心。我正待口向他問話,忽見又有一個人提著一只皮包,急匆匆奔進艙來。那是一個船上的職員,一進艙後,把皮包放下了,就向吳子秀報告。
“我在樓梯口發現這皮包,不知道是什麼人放在那裏的,問了一會,也沒有人認領。故而我把它拿來,請你發落。”
吳子秀起先本全神貫注地瞧在少年的身上,一見了這只皮包,他的注意力移轉了。他先向戈明壽瞧瞧,又回頭來瞧我。我要想表示意見,可是已來不及。
吳子秀忽然歡呼道:“唉,我們的計劃大概已成功了!這皮包裏面一定就是徒們所丟棄的證物。”他瞧著那個‘領少年進來的船役。“桂榮,你去叫一個機匠來,快把這皮包打開!”
我走近一步,接著身子在皮包的機鈕上用手按了一按,那皮包已應手而開。
吳子秀又大喜道:“唉,桂榮,慢!你不必叫機匠了…,包先生,你瞧瞧,這裏面有多少軍器。”
他說時他的身子忽而退後些,好像怕這皮包會突然爆發。戈老頭兒也明哲保身地采取同樣行動。我卻並沒有這不必要的戒備,彎著腰把皮包開了。順手將包中的東西一件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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