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獄門島第八章、屏風詩謎上一小節]說話都結巴起來。
了然和尚雖然還在做早課,但看樣子已經接近尾聲了,清脆的磬音在冷冷的空氣中回蕩著。
金田一耕助迅速換好服,把寢具放進壁櫥裏之後,打開遮雨窗,才發現霧氣很重,不禁連打了三個噴嚏。此刻,清
已在廚房裏等著他了。
清看到金田一耕助,從絡腮胡中咧出一嘴白牙笑了笑,又慌忙收起笑容,清了清喉嚨,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很抱歉,早上起得太遲了。”
金田一耕助略帶羞赧地說。
“不要緊,碰上昨天晚上那種事,誰都會……”
清一邊說,一邊掩口打哈欠,看得出來他也睡眠不足,一雙眼睛都塌下去了。
“是啊,不巧又下著大雨,你剛回來嗎?”
“是的,這裏出了漏子,我那裏的事情也很大呢!哎喲,這簡直像拍電影嘛!”
“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們去追海盜船啊!還一連開了好多槍呢!這附近難道沒聽到嗎?”
“沒有,就在這附近嗎?”
“是啊!在真鍋島附近。情況很酷哦!大約有七八個海盜在我們的追捕下,拼命向我們開槍;我們當然也不是軟腳蝦,就這樣你來我往,互相激烈地射擊,簡直比屋島的壇浦大戰還慘烈哩!”
清指手畫腳誇張地說著。
金田一耕助聽到清這樣講,不禁笑了起來。
“真厲害,那你們抓到海盜了嗎?”
“我們船上的機器不幸被海盜的子彈打中,結果船抛錨了,所以才被他們逃走。唉!別小看他們的船才十五噸左右,那速度可快著呐!”
“真遺憾!只有你一個人抓海盜嗎?”
“怎麼可能?總署的緝私船上載了很多人來!我聽說他們要搶島倉庫的纖維品跟雜貨,因此故意下網引他們上鈎,誰知道……啊!對了,我還遇到一個認識你的人。”
“認識我的人?”
金田一耕助驚訝地反問一句。
聽清的語氣好像是海盜裏面有一個金田一耕助的
戚似的,這時清
又板起面孔,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金田一耕助,清清喉嚨後,接著說:
“金田一先生,我欣賞你的爲人,所以才偷偷地警告你——如果你做了什麼虧心事的話,趁早逃走比較好。”
“你、你說什麼?”
金田一耕助被清出乎意料之外的話嚇著了。
“我哪裏會做什麼虧心事啊?是誰說的?”
“就是認識你的人。那個人問我:獄門島上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我說沒有啊!不過是來了一個叫金田一耕助的流漢——啊,失禮啦……”
“沒關系,就叫我流漢吧!他說我怎麼了?”
金田一耕助想搞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便急切地問。
“他一聽就嚇了一跳,忙問是金田一耕助來了嗎?然後,他又問我金田一耕助長得是不是這個樣子?他形容得毫發無差。于是我說對,那個人就更驚訝了,一直說這可不得了啦,像金田一耕助這種人會到獄門島來,肯定有什麼大案子。他還說:‘清,你得小心看住那個人,我要是最近有空一定會去一趟的……’”
金田一耕助驚訝得無言以對,他瞪著清,厲聲問:
“清,那個人究竟是誰?”
清一臉嚴肅的樣子,又清了一下喉嚨,慢條斯理地說:
“就是那個又老又厲害的矶川警官,在岡山縣大家都叫他老狐狸。”
金田一耕助好像聽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似的,興奮得拼命搔頭,因爲用力太猛,頭皮屑掉得連清都不得不後退兩三步。
“金田一,你認識矶川警官嗎?”
“我、我當然認、認識了。聽你這麼一說,他還健在喽?”
金田一耕助興奮得又結巴起來。
“當然健在!雖然以前也有很多警察上戰場,但他好像平安無事。”
“那、那你說他可能會來這個島上?”
清眼中帶著懷疑地問:
“金田一先生,你怎麼了?你在哭啊?”
“我……啊,哈哈哈!”
金田一耕助一邊笑,一邊慌忙伸手擦眼睛。
如果各位讀者看過《本陣殺人事件》的話,一定會知道金田一耕助爲什麼哭。
在岡山縣某農村發生的“密室殺人”案件,是金田一耕助剛出道時辦的案子,那時跟他一起辦案的就是矶川警官。
那個案子結束後不久,就發生了這場戰爭,許多男人都被派到海外打仗去了,留下來的人,也因爲田舍毀于戰火而四流
,妻離子散,生死不明。
現在,金田一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小島上.忽然聽到老朋友健在、即將重逢的消息,怎不令他喜出望外.激動得流淚呢?
清再一次盯著金田一耕助的臉,擔心地問:
“金田一先生,你不用逃嗎?”
“我哪能逃啊?反正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嘛!不是嗎?哈哈哈!”
金田一耕助高興地大聲笑了起來。
清仍大惑不解地說:
“金田一先生,昨天晚上我聽矶川警官提到你,今天早上又聽說竹藏說起走天晚上的事,我就在想是不是要把你捆起來?”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才停住笑說道: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但是你並沒有把我捆起來呀!難道你改變主意了嗎?”
“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後我下定決心,如果你的身份跟我料想的相反,我馬上就會把你捆起來!”
“啊!與你料想的相反?”
金田一耕助驚訝地看著清,不懂這個老好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清一邊眨著眼睛,一邊拍著腦袋說:
“你是鬼頭本家千萬太的戰友,而且是受千萬太之托到這裏來的。”
“是啊!”
“那我就不用傷腦筋了。相反,如果你是阿一的戰友,受阿一之托到這裏來的話,那我馬上就會把你捆起來。”
金田一耕助看著清,一雙眼睛淩厲得像是要把清
的腦袋看穿似的。
“清,這是什麼話?爲什麼如果我是阿一的戰友就要把我捆起來?”
“金田一先生,你還不懂嗎?政府已經確定本家千萬太死亡的事實,但是,千萬太死了並不表示鬼頭家的一切財産全是阿一的!鬼頭家還有月代、雪枝、花子三個女兒,只有把她們三個殺死——”
金田一耕助忽然感到脊背生涼,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凝視著清,用沙啞的聲音說: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阿一的戰友,受阿一之托到這裏來當刺客……”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可是你是……”
“等一下,我不太明白你的想法。第一,在緬甸的阿一絕對不會知道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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