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下午5點鍾了,德拉突然接到格蒂打來的電話。她聽完電話轉身對梅森說:“哈裏森·博雷找上門來了,現在就在辦公室外面等著。”
“這個鬼東西?”梅森說。
“叫他進來嗎?”
“不,像普通當事人一樣對待他。先去問問他是否事先有約會,記下他的名字、地址、電話和來訪質,然後再帶他進來。同時給格蒂暗中遞個信,讓她給保羅·德雷克打電話,告訴他博雷來了,我希望他只要看見博雷離開就馬上派人盯住他。”
“要是博雷不肯把電話、地址和來訪的質告訴我呢?”
“那就讓他滾,”梅森說,“但是要確保保羅來得及安排盯梢。博雷這家夥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照我說的做,要麼幹脆不進來。我看八成他是作賊心虛了。”
德拉出去了大約有5分鍾才回來,她說:“他把名字、電話、地址都給了我,還說你讓他回電話說有事找他,他覺得與其在電話裏說不如當面談談,他今天正好去離這兒不遠的地方辦事,就順便來了。”
“好,讓他進來。”梅森說。
德拉把博雷領了進來。
博雷長著寬寬的肩膀,留著短短的鬓角,一對灰的眼睛機敏有神,氣質尊貴高雅,顯得像一位正人君子。他三十七八歲,肩膀雖然寬,但腰圍很細,身材均勻成倒三角。連鬓胡子刮得幹幹淨淨,嘴角棱角分明。
“晚上好,梅森先生。我是來見您的。您不是說有事找我嗎?正好我今天到附近辦點兒事順便就過來了。”
“請坐。”梅森指了指座椅。
博雷搬過椅子,笑了笑,坐了下來,翹起二郎。
“黛安娜·愛爾德……”梅森說。
博雷臉上沒有任何驚奇的表情。
“哦,是的,一個不錯的女孩兒,”他說,“我很遺憾我爲她做的計劃沒能實現。”
“你做過計劃?”
“哦,是的,做過計劃。”
“並且做了合同?”
“是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是代表她了,梅森先生?”
“我是代表她。”
“我很遺憾她認爲有必要請律師。這是我最不希望的事。”
“可以理解。”梅森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博雷連忙說。
“可我是。”梅森說。
“找律師也沒用,”博雷說,“還不是白搭功夫,找麻煩,白花錢。”
“搭你的功夫,找你的麻煩,花你的錢。”梅森說。
博雷笑了起來,好像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梅森先生,有些關于好萊塢生活的情形,也許您該了解了解。”
“請講。”梅森說。
“在好萊塢,可以說玩的就是門面,就是虛的、就是公共關系。”
“有些當作家和當演員的,合同到期了又沒找著什麼可幹的,就開始大把大把花錢玩。買了新車又買遊艇,在豪華的夜總會抛頭露面,好讓人們以爲他們生活得很逍遙自在,而實際上他們卻比誰都傷腦筋,想著怎麼才能在駕著快艇到海上玩一趟回來後,新的計劃就構思出來了。”
“他所有的錢可能剛剛夠支付遊艇的押金,並且很可能是用原來的舊車做抵押買的新車。他用信用卡支付夜總會的帳單,心裏急得直抓撓,表面卻裝得若無其事。他常常帶著個漂亮妞兜風,請她吃名貴的菜肴,出手大方。總之他到給人造成一種春風得意、人財兩旺的氣派。”
“與此同時,負責公共關系的代理人就忙著給他編造故事,到散布說他的當事人一門心思只放在駕著快艇痛痛快快玩上幾個月,應該勸勸他推遲假期,再做一兩件事,如果報酬還可以的話。”
“這就是好萊塢,梅森先生。”
“這是好萊塢,可又怎麼樣?”梅森說。
“簡單說,我生活在好萊塢,我的工作與好萊塢有關系。我有好些周密的計劃,我有多少本錢就做多大計劃,並且我還使一個人對我感興趣要當我的贊助人。”
“但是上周五晚,我的贊助人對我的計劃産生了臨陣畏縮的情緒。我希望我會讓他再感興趣的,但是在給他做工作時,我不能讓他看出我已經絕望了。我得打腫臉充胖子,硬著頭皮去做事。我要讓他覺得沒了他這個贊助人不過是小事一樁,無關緊要,我手頭有許許多多的事要做,我不能力這麼幾百萬的計劃整天勞心費神地太牽扯精力。”
“就是這樣?”梅森問。
“就是這樣,”博雷說,“我的前途是光明的,黛安娜會有機會共同分享我的繁榮興旺。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分擔我的不幸。如果她想生活得更好些,想繼續發展她的曲線美,使自己成爲衆人眼中美麗迷人的公主,我會在以後重新恢複這個計劃的。”
“要多久以後?”
“多則幾個星期,少則幾天。”
“你是說等那個贊助者回心轉意?”
“是的。”
“你有什麼理由認爲他會回心轉意呢?”
“我當然有理由,梅森先生,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我認爲我可以保證他很快會回心轉意。”
“如果你這麼肯定,就應該繼續付黛安娜錢。”
“這個我做不到。”
“爲什麼?”
“因爲我沒錢。”
梅森說:“對于你的不幸我們不感興趣。合同是你製定的,告訴你,由于你的違約,我的當事人有權決定讓你補償。”
“她決定把你對合同的否認看成是對合同關系的破壞,並終止她在合同中的所有責任。她將就所蒙受的損失追究你的責任。”
“是的,我對她的境表示十二分的同情,”博雷說,“如果我有那個賠償能力,我立馬開張支票補償她的損失。梅森先生,我絲毫不想推卸我的責任,我告訴過您我不過是個發起人,是個出主意的人。我把主意拿去賣。現在是我的贊助者出了點兒問題,但我會說服他回心轉意。如果他實在不想幹了,我還可以再另找一個贊助人啊。”
“但是我所有的每一文錢幾乎都用在我的工作上了,連血本都豁上了,現在我沒有任何積蓄,連個放錢的櫃子都沒有。”
“你是說你沒有錢?”梅森問。
“千真萬確。”
梅森默默地打量了他一番說:“你是個生意人?”
“是的。”
“一個發起人?”
“是的。”
“靠自己的本事去推銷你的主意?”
“是的。”
“所以,你一不打電話和我交談,二不讓我和你的律師打交道,卻自己自跑來,用你的三寸不爛之
告訴我你沒有錢,我的當事人起訴你也沒有用。”
“你又說對了,梅森先生。”
“你有律師嗎?”
“沒有。”
“你應該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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