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愛茜說:“沒有,唐諾,她整天沒有來過……也沒有電話來。”
我坐下,給她一支香煙。
她搖搖頭:“白莎不喜歡我在辦公室時間抽煙。”
我說:“不要怕,我現在是一半老板了。”
“我聽說了。”
她猶豫了一下,接受這支煙,點燃了。
我們默默地抽著煙。我告訴她:“我想你該加薪了。”
“爲什麼?”
“因爲你打字很努力。”
“白莎血壓會跳到295。上個月我曾經請求加‘薪’。她差一點給我減‘舊’。”
“你要求她加多少?”
“加10元。”
“加了。”我說。
“不行。”
“爲什麼?”
“我意思是不要爲我而發生困擾。”
“我想我有權。我宣布加薪給你。那輛接爛的腳踏車怎麼樣了?聽到消息嗎?”
“還沒有,今天早上我還打過電話給全安保險公司。我想她很聰明,這一計對她失靈。”
“再試一下沒錯。”我說。
蔔愛茜把香煙平衡在煙灰缸上,撥一個號碼,說一個人名,過了一下:“我是蔔小。撞壞的單車有消息嗎?”
我看到她臉有改變,從桌上拿起鉛筆,她說:“等一等……史娜莉,拜度東街,681號……她要多少錢?……是,完全是我錯,抱歉,謝謝,謝謝。”
她挂上電話,自拍紙薄上撕下一頁。“拿去,”她說:“她的真正地址。她要等車修好,有發票才能申請賠款。發票現在在全安保險公司,發票上的地址也相同。”
我把那張紙折好,放進口袋,說道:“最好和全安保險公司繼續保持聯絡。直到支票寄出爲止。我不希望史小追查你汽車牌號,開始打聽,發現你在哪裏工作,她可能會更換居住地點的。”
“這容易,我明天上午再搖個電話。我……”
門推開,柯白莎大步走進辦公室。
蔔愛茜把香煙抛進煙灰缸,弄熄,轉回向著打字機鍵盤。柯白莎做了個90度轉身,向我怒視著。我先下手爲強,“一天整,你到哪裏去了?”我問。
白莎冷而小的眼睛發著勝利燦爛的光輝說:“釣魚。非常有趣的日釣。不必工作。我早告訴過你,我要使生活輕松化。請,不要讓我打斷你們的密談。我知道,唐諾,你是我羽毛長成了的夥伴。不過你要注意了,她不是夥伴,她隨時都可以更換的。”
“愛茜和我在研究案情。”
“真的呀!”
我點點頭。
她想說什麼。突然停止,臉上的殺氣退掉了一點,說道:“噢……有關那輛腳踏車。”
“一部份是爲了它。”
“還有什麼公事呢?”
我說:“愛茜在跟我抱怨,生活程度日高,她收支有點不平衡了。”
“她倒好,費辦公時間,向你爭取不會有用的同情。”白莎的眼睛生氣時是小而圓的。她說:“她上個月就向我提過,而……”
“她也沒有從我這裏得到同情。”我說。
盛怒之下的白莎,現出了大大的驚奇。
我說:“她沒得到同情,她得到現鈔,加薪10元。”
白莎想說話,我說話時堅定的語氣,提醒她暫時不宜,她站在那裏,愣著,嘴巴張得很大。突然暴風雨來到:“你這狂妄自大的小不點兒。是我在管這個辦公室。即使你是我合夥人,但是你沒有權力不經我同意,給人加薪。在我看來,你……”
我對白莎說:“我們要吵架,在裏面辦公室吵比較好。”她看著我,兩只小眼一扇一扇,突然大步走向私人辦公室,我跟進去,把門用腳關上。
她用最大的努力,把自己脾氣控製。她說:“我早該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的。那女孩並不值10元加薪,就像她不值汽車接送一樣。她的薪不多不少,是一般秘書的價錢。她……”
“她比任何我見過的秘書,多做一倍的工作。”
“那又怎麼樣?”她诘問我:“她需要工作,我聘雇她。市面上要工作的一大堆。當然,一樣價錢就找最能工作的,這就是生産經。”
我說:“以前生活艱苦。職位少,要工作人多,你可以選人。現在時代不同了,不由你挑挑揀揀了。”
白莎突然打開她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支長的象牙煙嘴,重重的塞一支香煙到煙嘴上,塞得太重,把香煙塞破了。她要把破的香煙摔掉,改變主意,又把破的一段撕去,把余下的塞進象牙煙嘴。她說:“你也許不了解。但是我隨時可以解除合夥關系的。”
我說:“我也可以呀。”
“你!”她說:“你來這裏的時候,口袋裏一毛錢也沒有,二、三天沒有吃飯。現在你是合夥人,你賺錢比你以前夢想的多得多。你也要解除合約,不要笑死人了。”
我說:“蔔愛茜得到10元的加薪,要不然我們兩個拆夥。”
白莎的手抖得連香煙也點不上。她幹脆站起來,站到窗邊,用背對著我。一分半鍾後,她轉回向我,臉上像帶了個面具。她做出和平的樣子說:“可以,愛的,只要你受得了,我也受得了。你給我記住,你……你自己再也沒有薪
了,付完各種開支,你得純利的一半。你的問題是,你還以爲在花我的鈔票,大方一點無所謂。你加她的10元錢,其中5元還不是從你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來的。戴家案子有進展嗎?”
“我要去見勞芮婷的律師,一個叫林福來的,認識嗎?”
“不認識,沒聽過,爲什麼要見他。”
“倒也沒有特別目的。”
“什麼時候。”
“明天早上,芮婷會帶一個人去。她認爲這個人,和她以前丈夫有點勾結。”
“說說看。”白莎說。
“她認爲,這個叫霍克平的,給戴醫生情報,使戴醫生可以對付她的前夫,使她前夫不再騒擾她。不論給的是什麼,證據一定在牆上保險箱裏,而且已經被竊。”
“和首飾同時被竊?”
“之前。所謂首飾失竊,是自己製造出來以便報警的。”
“這些首飾,現在在哪裏?”
“我不知道,一只戒指在手套箱內,而……”
“是的,我知道。假如是戴醫生自己拿的,其他的首飾又在哪裏?”
“我還沒有研究出來。”
“她應該給我們一個賞格。”
“什麼人?”
“戴太太。”
“爲什麼?”
“替她找回首飾。”
“我還沒有找回。”
“你早晚會的。”
“我還不能確定戴太太要我們把首飾找回來。”
“那她雇你做什麼?”
“傀儡。”
“什麼傀儡?”
“避免勞華德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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