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上校很不喜歡上級首長傳喚他的部屬。他認爲,應該只有他自己而不是別的任何人來領導他自己部門的偵查員。毫無疑問,也只有他自己才有權罰他們。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對各種業務規程的內容和
家強力機關在公務方面的領導職權範圍並不感興趣。因此,當刑事偵查
的領導要找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的時候,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一刻也不猶豫就自己去了將軍的辦公室。
庫年科將軍見到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一點也沒感到奇怪。
“你的女郎在哪兒呢?”他怒沖沖地問,“因爲害怕躲到保險櫃下面去了?”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在忙著工作,”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含含糊糊地回答,“一早她就被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從市檢查院叫走了,還沒有回來。”
“解剖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有結果了?”
“是的,將軍同志,是氫化鉀中毒。”
“簡單說說?”
“氫化鉀屬于一種強堿物質。”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眼睛一眨不眨,心裏好笑著開始講述,“它會引起肋間肌和橫膈膜壞死,結果是自主呼吸停止並引發窒息。法醫在解剖時發現肺部
腫和充血,心室裏的血液以及其他一些症狀證明有類似箭毒素物質中毒的特征。”
“讓魔鬼把他們都帶走。”將軍文不對題地說,因爲他也不明白,魔鬼到底該懲罰的是誰,“怎麼,這個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確實是個精神病人?還是你袒護自己的女部下?”
“是偵查顯示。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個古怪的女人,這一點千真萬確。請您跟值班部的庫金內談一談,他去找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時,她在他那兒坐了二十分鍾,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好了,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沒有人打算把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打入地牢,別費心了。我也當過偵查員,對一切都明白。過半個小時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屬要來見我,我先聽聽他們要說什麼,但很可能,隨後我會打發那幫人去你那兒。”
“好的,將軍同志,我來接待他們。那您不找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了?還是她回來的時候,叫她過來?”
“你可真滑頭,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庫年科搖搖頭,“你怎麼這麼替她擔心?你想,我會欺負她嗎?我會吃了她?你把姑娘放在你那生慣養的環境中,保護她不受官老爺們的泄憤。也許,你是對的,當你在領導這個部門的時候,由你自己來決定栽培誰,怎麼栽培。但是要是你走了呢?她的新上司將不會這樣護著她,想想我的話吧。也許,是訓練她,把她培養成獨當一面的偵查員的時候了,是嗎?我不與你爭辯,她是個能幹的偵查員,甚至可以說非常能幹,我是很少贊揚一個人的,這你知道。但是如果沒有人鞭策她,她可能會驕傲起來,自以爲很了不起,那時,她的所有的才幹將會沒有市場,變得一文不值。”
“將軍同志,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是自己栽培自己,在這事兒上她不需要幫手,”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幹巴巴地回答,“她總是不等別的什麼人來責罵她,她自己第一個責罵自己。我可以走了嗎?”
“走吧,護花使者。”將軍笑道。
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上校的情緒變得很壞,但是他知道,這不會太久。緊張的工作節奏簡直是不允許他老是心裏憤憤然,不由地他又聽從了將軍的建議。結果就是這樣。因此,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當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屬到來的時候,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又重新振作起來,顯得精神飽滿、和善且精力集中。
涅拉索夫①夫婦就是那個在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辦公室自殺的古怪女人的屬,他們給人的印象完完全全是很有修養的。但是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明白,這多半只是一種假象,因爲有修養的人是不應該以這種非同尋常的緣由在他辦公室裏如此行事的。他們真的是爲何而來呢?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猜測著爲什麼,但是這與有文化修養毫不相幹。
①涅拉索夫:丈夫的名字。涅拉索娃:妻子的名字。
“我先聽你們說。”上校有意切地說。
“不,是我們聽您的。”涅拉索夫急忙進攻,他是個四十歲上下的高個子男人,他想用胡子來遮掩那形成不久的雙下巴。胡子還很短,顯然是不久前才開始蓄起來的,“我們想聽聽您的解釋。”
“解釋什麼?”
“有關你們的女偵查員的不道德行爲。她給不幸的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施加壓力,強迫她承認她並未犯下的罪行。正如您所知,結果是悲慘的。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沒能頂住壓力,在你們的女偵查員的授意下簽字屈招並自殺了。她無力反抗你們這種職業的壓力,卻又不想在女殺人犯的壞名聲下繼續活下去。”
“假定是這麼回事,”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點點頭,“你們是想讓我向你們致歉?”
“致歉?”涅拉索娃尖叫起來,“您想用毫無意義的話來搪塞過去?我們要求賠償。”
“怎麼賠償?”
“就是補償我們的精神損失。還有就是對導致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自殺的你們的女偵查員的非法的行爲進行罰。”
“明白了,”上校再次點了點頭,“那你們估計一下自己的精神損失的數目是多少。”
夫妻倆對視了一下,然後女人微微地點了點頭,傳話給自己的丈夫。
“我很高興,您馬上就理解了我們的態度。”他開始說話,“我們知道,你們總是很忙,沒有工夫上法庭,因此我們建議協商解決。”
“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想要的數目是多少?”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堅執地強調。
“如果把事情推上法庭,是五千萬。但是如果我們自己協商約定,那麼這個數目無疑會小一些。要知道,我們也珍惜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少多少呢?”
“兩千萬。您應該同意,因爲這是一個非常人道的建議,如果追究下去,你們的女偵查員可能會有承擔導致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自殺的刑事責任的危險。”
維克托·阿列克賽耶維奇·戈爾傑耶夫開始感到可笑,但是他強忍住沒有笑出聲來。這兩個人讓他覺得真有意思,他們不是特別理智,盡管嚴格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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