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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茨·弗拉德仍在值日班。她心煩意亂,身上還隱隱作痛。
她坐了她的辦公桌旁——她總是說她“坐了”,而她的探長麥金厄斯卻總糾正她“坐在”——她坐了桌子旁,把上面的報紙推來推去,希望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能使她坐著不疼。這時候電話響了。
“約翰街。我是警探弗拉德。”
“你是刑警嗎?”
“是的,女士。”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一位中老年人,至少40歲,更有可能五十多歲,受過教育。
“我是刀嘴海雀。”這女人說,“我被人跟蹤,需要與你們取得聯系。”
“刀嘴海雀?”
“你多大了?姑娘。”
“28。怎麼了?”
“找你的上級來,要更有經驗的。”
“如果你只是……”
“你還是個孩子!至少給我叫個幫辦!諾曼·布萊克賽在嗎?”
聲音裏似乎隱含著什麼。“請稍等。”凱茨拿起另一部電話,總機接通了,她問喬治·布朗誰在值班。
“只有咱們倆,凱茨。有幾個警員在餐廳,今天是星期日。”
“湯姆下班了嗎?”
“是的。”
凱茨放下電話,又拿了起來,撥了一個外線,是湯姆·麥金尼斯的號碼。一聲長長的振鈴聲,沒人接。
她只好對那女人說:“我還在幫你聯系,請你留下姓名。電話,好嗎?我擔心萬一電話斷線……”
“五分鍾後我會再打來。”電話挂了。
凱茨決定給諾曼·布萊克賽打電話。總督察布萊克賽。僅僅是爲了獲得批准,只好把警長從周日球賽中拖出來了。
一個女人接的電話,有著年輕女子的嗓音和中年婦女的禮貌。
“布萊克賽太太,很抱歉星期天打電話打擾你們,但……”
“沒關系,請稍等。”
凱茨聽見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奔跑而過的聲音。星期天,踩在木頭上的金屬聲,給人一絲寒意。
“我是布萊克賽。”即使在電話裏聽起來他還是那麼傲慢。
“我是警探弗拉德,長官,剛才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
“是嗎?”
“一個女人,五十多歲,她要找你,她說她被跟蹤,需要取得聯系。她說是刀嘴海雀,不知是什麼意思。”
凱茨最後說出她的疑問,可馬上覺得這麼做有點傻,總督察連理都未理。“我20分鍾後到,在此之前如果她來電話,就說諾曼已經出發了,別的什麼也別說。
“諾曼在路上。”
“就這麼說。”
他放下了電話。布萊克賽住在丘陵那邊,用了20分鍾才趕到警察局。他沖進來,直奔辦公室,氣喘籲籲地喊道:“弗拉德!”聲音沿著走廊一直傳到門口。凱茨忙從吱吱作響的椅子上一躍而起,去辦公室見他。
布萊克賽穿著隨意、厚厚的燈芯絨褲子,鞋是棕的,墨綠
的工作服,格子襯
的領子從裏面翻出來,看起來像個獸醫。
“電話來了嗎?弗拉德。”
“還沒有,長官。”
“請坐。”
他朝她示意了一下後,就拿起了電話。“喬治,任何外線都接到我辦公室來,2401或2540。”他停了片刻,“任何外線,喬治。
布萊克賽狠狠地壓斷電話,瞥了一眼警探,然後又重重撥了一個外線電話。凱茨在一旁,目光從牆面移向布萊克賽,又移回牆面。剛才他的臉被太陽曬成棕,可現在已漸漸退去,轉成了由于緊張而産生的紅
。一定有什麼事。他用手攏了攏頭發,可馬上停了下來。電話終于通了。“我是布萊克賽。他突然大聲說道,“這裏是布賴頓。
他聽著,點了點頭,說了句“好的”,然後挂了電話。
凱茨擡起頭,等著他說話。
“好吧,弗拉德,再給我說說那女士說了什麼。
凱茨已有四周又四天沒有跑步了,甚至于慢跑都沒去。醫生對她說傷勢個是特別嚴重,只是一般損傷,但在醫生確認完全恢複以前,如果她再跑步的話,那她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余生了。這下凱茨害怕了,生平第一次聽了別人的話。
“現在她正在倒立。”
“你跟我妻子通話了?”布萊克賽說。
凱茨坐了起來。
“是她告訴你我不准備去蘇格蘭球場的?”
“是的,長官。”
“你的背怎麼樣了?”
“還好,長官,閑著沒事時覺的疼,忙起來就忘了。
“你救的那女孩說,你知道,那是你當時唯一能做的事。”
“我再不會了,長官。”
“爲什麼不,弗拉德。”
“至少沒有降落傘時不會做了。”
電話響了,第二聲鈴響時布萊克賽拿起聽筒。“是湯姆嗎?她和我在一起……是的……刀嘴海雀……對……好的,10分鍾後見。
他看著凱茨,“你的探長非要來。”
電話沒有再響,剛才她還看得出總督察變得越來越焦慮。臉上繃得緊緊的,呼吸聲都能清楚聽到,可現在他的肌肉又開始放松了。片刻寂靜後,走廊裏傳來湯姆.的腳步聲,咔嗒咔嗒,從聲音就知道是個輕重量級的,盡管他對警署的貢獻是重量級的。
他敲了敲門,走進來。
“諾曼,凱茨,你們好。”
“你能來真太好了,湯姆。”
“要咖啡嗎?長官。”凱茨試著問道。
“謝謝,弗拉德。你的用另一個托盤。”
她起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給布朗警官打了個電話。喬治從來沒聽說過刀嘴海雀,而且後來他又補充道,他在布賴頓只呆了百年。
“你查過卡片索引嗎?弗拉德。”
“查哪一條,是查刀嘴的刀,還是查海雀的海?”
“我來查吧,”喬治說,“反正我也要呆在那兒工作。”
凱茨下樓在餐廳拿咖啡,腦子仍想著那婦女的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刻薄、尖利,甚至有點武斷。她要我找諾曼·布萊克賽,那她是不是認爲他還是個幫辦呢?那又是多久前的事情呢?
“三杯咖啡。警察,以前是個警察。”
她回到樓上,木然地走著,還在思考那個問題,快上到樓頂時,突然感到背上一陣痛。凱茨想起了約翰·魏恩的某個電影,一顆子彈幾乎射進了他的脊柱。布萊克賽的辦公室到了,她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咖啡,長官。”
她還在想著。喬治·布朗在約翰街呆了8年——“刀嘴什麼,弗拉德?”——布萊克賽才當上總督察不久,在那之前,他是個督察。那麼,他當了多長什麼的幫辦?什麼時候呢?
“給我們1分鍾,弗拉德,回來,我們要出去。”
“長官?”
“探長麥金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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