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天使的傷痕 第12章 事件的核心上一小節] “若是只有我家沒買,那就會惹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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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島一面朝位于神社旁的保健護士家走去,一面回想村公所那兩名年輕人剛才的態度。他們之所以突然改變說話腔調,是想對田島表示切嗎?或是對外地人的戒心使然呢?不論是前者或後者,田島感到自己已被視爲外來的不速之客。
神社很容易就找到了。鳥居(注:神社入口的門,呈開字狀。)雖華麗,但神社本身卻是一間稻草屋頂的小屋,鳥居與神社的屋頂皆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保健護土的家就在神社後方。
跟普通農家的格局相同,房檐既深又長。田島在幽暗的玄關前停下腳步,只見門柱上挂著一塊寫著“戰死者之家”的木牌,他不曾在東京見過這類的門牌。
田島開口叫門,立即有一位四十五、六歲的女人出來應門,她的臉上皺紋縱橫,被太陽曬得相當黝黑。聽到田島是東京來客,她驚訝地微張著嘴,然後說了聲:“請進。”
她請田島進入客廳。
田島不清楚保健護士在這種山間部落裏究竟位居何種地位,或許應該算是知識階級之一吧。保健護士頗爲健談,滔滔說起保健的工作,但當田島一提到沼澤家,她立刻三城其口。
之後,不論田島問什麼,她都不願回答,原本和藹的面孔,突然像戴上面具一般,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四年前沼澤時枝的流産是真是假?”
田島接著又說:
“我絕對無意責難她或向警方報案,純粹是基于個人原因而想知道。”
然而,保健護士的表情依然紋風不動,對田島的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默不吭聲。
在這種凝重的沈默氣氛下,田島率先舉起白旗。
田島默默地離開保健護士的家。他感到難以釋懷,而且他心裏明白,去見昌子的姊姊只會讓這種感覺倍增,但此刻已經來不及回頭了。
沼澤家是一棟用山毛榉圍起來的巨宅,不愧是富農之家。
田島一進入庭院,便瞧見一名女人站在回廊前哄小孩。那是個身穿和服、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田島望著她的背影暗自點頭,果然是照片中的女人。
田島一走過去,綁在庭院角落的那只狗便吠了起來,吠聲讓女人轉過頭來。她的容貌與昌子肖似,與被稱作“tikara’的那男童當然更是酷似。
“我姓田島。”田島將遞到一半的名片收回,說道。
“是昌子小在東京的朋友。”
“昌子的朋友——?”
女人像鹦鹉學般反問了一句,然後還出畏怯的表情,身子也變得僵硬起來。抱在她懷中的女娃突然哭了起來,她慌張地邊哄小孩邊小聲對田島說:
“請進。”
田島被引進後頭的房間,房內雖華麗但光線暗淡。
面對面坐下時,田島注意到她的左手有兩根指頭十分短小。
“你是時枝小吧?”
田島再度問道,見對方點頭後又接著說:
“今天來訪是爲了令之事。”
時枝的臉霎時轉爲蒼白,但沒有吭聲。
田島繼續說道:
“昌子小涉嫌殺害久松實而遭到警方逮捕,你當然已經知道此事。她自稱是爲了了結與久松的關系才下手,但那是謊言。我很清楚昌子小
不是那種女人,所以做了調查,後來我拿到這張照片。”
田島將帶來的照片放在時枝面前,她瞧了一眼,隨即挪開了視線。
“照片中的女人是你吧?”田島問道,但時枝仍默不作聲,田島逐漸焦躁起來。
“那就是你。”
田島用強硬的語氣接著說:
“你在四年前産下一個男嬰,但發現嬰兒是阿爾多林兒後,便請保健護士開出死亡證明書,謊稱是流産,然後將直稱已經夭折的小孩寄養在多摩療育園。將小孩帶到東京去的人,大概就是昌子小吧,我至今才明白她突然上京的理由。”
“然而,身爲母的你爲孩子感到擔憂,所以悄悄地到東京探視小孩,不幸卻被久松拍了照,就是這張照片,對吧?”
“久松知悉秘密後向你勒索,昌子小組得知此事便想幫助你,對吧?我曾聽昌子小說過,她的命是姊姊救回來的,看到你左手的指後,我想我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大概是在遭到熊或什麼猛獸襲擊之際,你救了令
的
命。”
“——”
“所以這次換昌子小想救你。她代替你交付了二十萬元給久松,在上野彙完錢之後,我想她又去了久松的公寓,目的是要討回這張照片的底片。然而,食髓知味的久松卻不肯答應,因爲只要握有底片,想加洗多少張都不成問題,也就可以持續勒索下去。最惡劣的是,可能他對昌子小
還提出了某種要求,所以她才殺了久松。她這麼做並非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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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子小顯然曾經多次前往多摩療有園探視,或許是因爲你要求令
將孩子的近況轉告你,所以她對多摩療育園附近的三角山知之甚詳,而因爲該地靠近療育園,所以久松顯然是掉以輕心而被誘了過去。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昌子小
爲了你而犯下殺人罪。”
田島說到此,停下來望著時枝。
時枝垂著頭,令田島摸不清她此刻在想什麼。
時枝一言不發,像啞巴般保持緘默。
“你說話啊。”田島說道。
但沒有回音,跟在保健護士家裏碰到的情況一樣,只有凝重的沈默。
“你說話啊。”田島又重複了一句。
“昌子小庇護了你,如果她就此接受判刑,或許你的秘密便不至于曝光,沼澤這個家族也可能安然不受傷害,但是昌子小
的下場呢?這樣下去,她必然會獲判重刑,因爲這成了一樁無法酌情減刑的案件,但如果法庭知道真相,或許就會斟酌情形而從輕量刑。”
“爲什麼保持沈默呢?”
田島按捺不住情緒,他像是要一腦兒將焦躁宣泄出來般怒聲說道:
“爲什麼不答話呢?這個事件是因你而起。當初産下阿爾多林兒時,如果你有勇氣自養育,也不至于釀成大錯,因爲你的怯懦,導致昌子小
殺死了兩個人,而你現在又袖手旁觀——”
得到的回應依然只是沈默。
田島逐漸變得難以忍受。
爲何一直沈默呢?如果自己的話令人不快(恐怕是吧),那麼對方大可叫他滾蛋,這樣田島倒也有個計較,至少容易決定自己應該采取什麼態度,然而,一個勁兒的沈默簡直讓他難以忍受。
時枝靜靜地不哼聲,田島很想知道這女人究竟在想什麼。
但是時枝低著頭,甚至讓他無法觀察臉。
她以爲只要保持沈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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