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天使的傷痕 第8章 陷入疑惑上一小節] “她從旅行地點打電話回來,說想知道余額。”
“只要查看存折就知道了啊。”
“因爲剛好找不到存折……”
“是嗎?”
女職員神情暧昧地點點頭,然後接著說:
“余額是六百二十元。”
“六百二十元?應該不止才對,最近提過款嗎?”
“十月二十六日提了十萬元。”
“不是二十萬元嗎?”
“不,是十萬元。當時的余額只有十萬元多一點,所以不可能提領二十萬元。”
女職員用略帶諷刺的語氣答道。
田島謝過後離開了銀行。
昌子果然曾提領了一筆十萬元整的金額,而且是在十月二十六日提領的,也就是十月三十日的前四天。
田島試圖回憶昌子一個月前的模樣。
他不記得昌子曾買過什麼大件物品,在他的記憶中,昌子房內的物品在十月底並未突然增多。難道真的是遭到久松的勒索,昌子才提領出十萬元嗎?
(然而,昌子提領的是十萬,並非二十萬。)
田島對這中間的差距耿耿于懷。在所有的狀況尚未完全吻合之前,太早下結論是件危險的事。
(況且那名戴太陽眼鏡的女人是從三星銀行上野分行彙出二十萬元。如果是昌子,根本沒有必要特地跑到上野去彙錢,從成城的銀行就可以彙錢,要不然在她上班的京橋也有很多家銀行。)
此一疑點多少讓田島感到振奮。在未找出昌子爲何要特地前往上野的理由之前,她是無辜的。
然而,這種放心的感覺並未持續太久,因爲他想到了上野跟昌子有很深的地緣關系。
3
假設昌子受到了勒索,由于需要二十萬元,所以她必須設法籌措不足的十萬元。
就其賣掉身邊的物品,恐怕也湊不到十萬元巨款吧。而即使先向公司預支薪,可能也借不到十萬元。最後除了向人借錢之外另無他法,她無法依賴田島,事實上她也並未向田島求助。如此一來,她所能依賴的對象便只有一個。
那就是東北的姊姊。如果沒記錯,她們住在岩手縣。由于姊姊是唯一的人,所以再無其他可能。
假設昌子要向姊姊借十萬元,那就得去岩手縣走一趟,而上野正是前往岩手縣的門戶。
假設久松勒索時指定了付款日期(這種可能很高,因爲勒索不太可能是無限期的),迫使昌子在一抵達上野,就必須找銀行辦理彙款手續。而且十月三十日是星期六,銀行只上半天班,假設昌子在早上抵達上野,那麼直奔車站前的三星銀行分行,可說是最理所當然的了。
照這樣想,彙款銀行是上野分行反而成了加深疑惑的理由。
田島不禁想查清一件事,就是昌子在十月底是否曾返回岩手縣?
他進入車站前的公用電話亭,時間剛好是三點。從電話亭中,他瞧見自己剛離開的那家銀行正在關大門。
田島撥電話到昌子上班的商社。
接電話的是總機,田島請她轉接人事課。這不是他第一次打電話到昌子的公司,然而,用黯然的心請撥這個號碼倒是頭一遭。
電話的彼端傳來粗魯的男人聲音。不論哪家公司,人事課或會計課的員工說話似乎都很粗魯。
“我想請教貴公司員工山崎昌子的事情。”
“山崎昌子在秘書課。”
那男人依然用粗魯的語氣答道。
“要將電話轉接過去嗎?”
“不,我只是想請問,山崎小在十月底是否請過假?因爲我在那段期間曾在東北線的列車上,看到一個很像山崎小
的人。”
“請稍待。”男人嫌煩似地答道。“嗯——山崎昌子在十月二十九日到三十日之間請了兩天假,說是要回故鄉。”
田島果然猜對了。昌子在十月底曾返回岩手,而且並未將此事告訴田島。
4
田島步出電話亭後,茫然地位立在原地。刹那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昌子給了久松二十萬元,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然而,像昌子這樣的好女孩爲何會跟久松那種下三濫的男人扯上關系呢?究竟久松掌握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勒索得逞呢?
田島爲了讓心情平靜下來而伸手掏口袋,他摸到了那包“hope”香煙,但卻是個空煙盒。田島將煙盒揉成一團,用力丟向身旁的溝。
(現在該怎麼辦呢?)
或許應該返回報社,總編輯正在等待他的報告。但是,即使現在回去,他知道自己也靜不下心來工作。
田島往車站的反方向前進。他邊走邊望著手表,時間還不到四點,離昌子下班回家還有一個多鍾頭,這段空檔時間對田島是一種誘惑。
田島來到昌子的公寓。他知道自己向總編輯扯了謊,同時做出了違背記者本分的軌行爲。可是,在想查出昌子的秘密的心情中,除了對昌子的愛情外,或許還有一種挖掘真相的記者本
在作祟,只是他自己並未察覺這一點。
房間鑰匙跟上次一樣擺在牛箱中。
田島使用鑰匙進入房內。
由于窗簾拉上了,所以房內的光線有些昏暗。田島原想拉開窗簾,但隨即改變了主意,打開電燈的開關。
藍白的光線籠罩在房裏。雖是微弱的光線,卻讓田島感到刺眼,或許是作賊心虛的關系吧。
(但我必須知道真相。)
田島拼命說服自己,同時伸手拉開抽屜。雖然是同樣的行爲,但上次夾雜著樂趣,這次卻夾雜著無比沈重的良心苛責。
褐的記事本依然躺在抽屜裏,但已沒有翻閱的必要。
田島取出壓在底下的存折翻開,就跟在東西銀行裏問到的結果一樣,十月二十六日提領了十萬元。
田島又拉開另一個抽屜。第一眼吸引他的是那本時刻表,十月份的火車時刻表。田島暗忖“果然沒錯”。
田島翻到東北本線的那一頁。他的預感又應驗了。東北本線“北上”那一頁的二十二時十八分上野出發到盛岡的“北星”欄,以及“南下”那一頁的快車“北鬥”欄各用紅筆圈了起來。
快車“北鬥”號是上午十點四分抵達上野。這時間跟昌子出現在三星銀行上野分行的時間連接得上。
發現這本時刻表對田島無疑是莫大的打擊。惡意的揣測正逐一應驗,令他難以承受。
田島想要知道昌子遭到勒索的理由。她會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去嗎?就算真有,田島也無意譴責。然而,他想要知道,若是蒙在鼓裏而胡思亂想,那更讓人難以忍受。
田島打開了壁櫥,但裏面沒有他想找的物品。
田島感到失望,但同時也感到安心,他關排房裏的燈,將房門鎖上後離開了公寓。
極度的疲憊籠罩著田島。不安、心虛、焦躁、疑惑以及其他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身心俱疲。
抵達車站時,田島瞧見昌子的身影混在從剪票口走出來的乘客人中,沒想到不知不覺中,竟然這麼晚了。
5
見到昌子的身影時,田島反射似地將視線挪開。與其說今天不想見面,倒不如說相見會讓他痛苦。因爲他一方面得擔心自己會在無意中說溜了嘴,另一方面,又想到必須回到他剛才潛入輸窺的昌子房間,一種作賊心虛的感覺令他裹足不前。
然而,昌子已瞧見了田島而跑過來。
昌子的臉上浮起微笑,田島也露出微笑,但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僵硬不自然。
“到這附近來采訪。”田島說道。
他想到今天自己滿嘴謊言,不禁産生一種自我厭惡的感覺。
“太好了,能在這裏見到你。”
昌子用興奮的語氣說道。
“到我的公寓去吧,應該有時間吧?”
“不了。”田島答道。“我在趕時間。對不起。”
昌子的表情轉爲黯然。
“那麼到那家咖啡館,喝杯茶——”
她略微拘束地說道。
“五分或十分鍾就夠了。一道去吧?”
“那倒可以。”田島點頭道,他無法再拒絕。
兩人踏入車站旁的一家小咖啡館,店內的顧客大多是學生,他們以年輕人慣有的高聲開懷暢聊。爲了避開喧囂,田島與昌子找了一張靠裏面的桌子坐下。
“你還在追查那樁事件嗎?”
在短暫的沈默之後,昌子開口問道。
“嗯。”
田島點點頭。
“查出凶手了嗎?”
“還沒。警方似乎也碰了壁,你會在意嗎?”
一抹驚慌的神掠過昌子的臉,田島不禁後悔問了不該問的話,顯然昌于害怕在查案的過程中暴露自己和久松的關系,及受到久松勒索的內情。田島的這句問話未免太殘酷了。
“因爲在三角山目睹殺人現場,所以才在意——”
隔了一會兒,昌子才小聲回答。
換成是昨天之前的田島,大概會毫不懷疑地接受她的說詞吧。然而,今天的田島卻辦不到。
“原來如此。”
田島在口頭上表示理解,但臉卻自然而然地轉爲
郁,昌子則挪開視線看望著入口。
兩人之間産生了一陣不尋常的凝澀沈默。突然昌子低呼出“啊”的一聲,打破了沈默。
“怎麼了?”
田島吃驚地問道,昌子露出害怕的眼神望著他。
“有個奇怪的人從店外一直瞧著我們。”
“奇怪的人?”
田島將視線轉向人口,在那一瞬間,他看到透明的玻璃門外有一個黑影在晃動。
田島的臉孔因驚煌而扭曲。
因爲那個黑影正是面熟的宮崎刑警。他已經被刑警跟蹤了,但他先前一直未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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