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堂路易說,“您幹了兩件漂亮的蠢事。首先您沒有告訴我格雷戈瓦是個女的,第二……”
堂路易看到上尉一副沮喪的樣子,就沒有繼續指責他。他把手搭在上尉的肩上說:
“得了,上尉,別再懊悔啦。情況比您想象的要好。”
帕特裏斯喃喃地說:
“爲了逃避這個人,柯拉麗從這個窗子裏跳出去了。”
堂路易聳聳肩膀說:
“柯拉麗還活著……在西蒙的手中,但是還活著。”
“您怎麼知道呢?而且,不管怎樣,落到這個惡魔手中,不是等于死了嗎,甚至比死了還可怕嗎?”
“那是死的威脅。但是,如果我們及時趕到,她還會活命。我們一定能趕到。”
“您有線索嗎?”
“您以爲我會袖手旁觀嗎?對我這樣有經驗的人來說,要解開這個艙裏的謎半小時還不夠嗎?”
“那麼,我們走吧,”帕特裏斯大聲說著,他已經准備戰鬥了,“快去追敵人吧。”
“還沒完,”堂路易說,繼續在周圍查看,“聽著,盡我所知,上尉,我簡單地向您介紹一下,這並不是向您炫耀我的推演,也不是告訴您一些我用作證據的細微末節。真相是赤躶躶的。一點就是一切,因此……”
“因此?”
“柯拉麗九點鍾到那裏去赴約,西蒙同他的女伴等在那裏。他們兩個把她捆起來,嘴裏塞上東西,把她帶到這裏。請注意,他們認爲這裏很安全,他相信,我和您還沒有發現這個圈套。總之這是一個合適的臨時過夜的地方,西蒙打算把柯拉麗
交給他的女同謀,然後再去尋找一個最後的
所——牢獄。幸而,我爲此感到驕傲,我把亞邦留在了這裏。正邦在黑暗中坐在凳子上監視,他從遠
看見有人過堤岸,他會認出是西蒙。
“亞邦立刻跳到駁船的甲板上,他來到這裏,兩個劫持者還沒有來得及關門。四個人擠在這個狹窄的地方,黑洞洞的,于是發生可怕的撞擊。我知道,亞邦在這種情況下是很令人可怕的。可惜的是,他那毫不留情的手掐死的不是西蒙而是……這個女人。西蒙把她當了替罪羊。他沒有松開柯拉麗,把柯拉麗抱到梯子上,然後回來鎖上門,把亞邦和那女人關在裏面搏鬥。”
“您這樣認爲嗎?……您認爲是亞邦而不是西蒙殺死這個女人的嗎?”
“當然。如果沒有別的證據,那麼這女人的喉骨斷裂就是亞邦留下的痕迹。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亞邦讓敵人跑了,自己不去把門撞開追西蒙。我猜他是受傷了,沒有足夠的力氣。我還猜想,這個女人沒有立即斷氣,而且還說了話,指責西蒙沒有保護她。亞邦便砸了窗戶……”
“一只胳膊受了傷又跳進塞納河中?”帕特裏斯反問道。
“他沒有跳到河裏,沿窗戶有道邊。他把腳踏著邊沿,從那裏上岸去的。”
“就算是這樣,他耽誤了十幾二十分鍾,追不上西蒙了。”
“那沒關系,這女人死之前,還來得及告訴他西蒙的去。”
“您怎麼知道呢?”
“這就是我們說了半天所需要尋找的答案,上尉……我剛才發現了。”
“在這裏?”
“剛才,我對亞邦總是抱著希望。這個女人指著船艙的一個地方——無疑就是這個抽屜,他把它打開,裏面有張名片。亞邦把這張名片別在窗簾上好讓我知道。我剛才發現別針的時候看見的。這顆別針是金質的,我自用它把一個摩洛哥的十字架別在他
前。”
“那麼地址呢?”
“吉馬德街十八號,阿美戴·瓦什羅。吉馬德街離這裏很近,證明情況正確。”
他們迅速出發了,丟下這個女人,正如堂路易說的,留給警察局去收屍吧。
他們穿過貝爾杜工場,瞥了一眼,堂路易發現:
“缺了一張梯子,記住這個細節。西蒙肯定從這兒經過,他又在幹蠢事。”
汽車開到了吉馬德街,這是帕西區的一條小街,十八號是一棟老建築的大宅院,他們按了門鈴,這時已是淩晨兩點。
很久才有人開門,當他們穿過拱門時,門房探出頭來問:
“誰呀?”
“我們急需會見阿美戴·瓦什羅先生。”
“我就是。”
“是您?”
“是的,是我,看門人。有什麼證件嗎?”
“有警察局的命令,”堂路易說著,出示一枚證章。
他們進到屋內。
阿美戴·瓦什羅是一個小老頭,看上去很老實,留著白頰髯,像個教堂執事的樣子。
“請如實回答我,”堂路易以嚴厲的聲調命令道,“不要轉彎抹角,是嗎?我們在追尋西蒙·迪奧多基斯。”
看門人一愣。
“要害他嗎?如果要害他,那就別問我。我甯死也不願傷害這個好人西蒙先生。”
堂路易的語氣緩和下來:
“害他?相反,我們找他是來爲他效勞的,爲了幫助他避開一次大危險。”
“大危險,”瓦什羅大聲說,“啊!這我倒不奇怪。我從來沒見他這樣激動不安過。”
“他來過了?”
“是的,半夜以後。”
“他還在這兒嗎?”
“沒有,他又走了。”
帕特裏斯做了個失望的表示,問道:
“他是不是留下一個人在這兒?”
“沒有,但他想帶一個人來。”
“一個太太?”
瓦什羅先生猶豫了。
“我們知道,”堂路易說,“西蒙·迪奧多基斯想把一位他最尊敬的太太藏在一個地方。”
“您能說說這個太太的名字嗎?”看門人不信任地問。
“當然可以,她是埃薩萊斯夫人,銀行家的遺孀,西蒙在她家充任秘書工作。埃薩萊斯夫人受到迫害,他保護她免遭敵人的毒手,我們是來救援他們兩人的,我們是來著手理這樁罪案的,我們請求您……”
“那好,”瓦什羅先生完全放心了說,“我認識西蒙·迪奧多基斯很多年了,從他請我做木工活兒開始,他供給我錢,讓我有了這份工作,而且他經常到我這兒來聊天,談許多事情……”
“談埃薩萊斯的事呢?或是談有關帕特裏斯·貝爾瓦的計劃呢?”堂路易隨意地問。
看門人又猶豫了一陣,然後說:
“說了很多事。西蒙先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他做了很多好事。他雇我到這裏是爲了做好事。剛才他還冒著生命危險救埃薩萊斯夫人……”
“再問一句,埃薩萊斯去世後,您見過他嗎?”
“沒有,這是頭一次見他。他到這裏是一點鍾。他喘著氣,聽著街上的聲音,小聲對我說:‘有人跟蹤我……有人跟蹤我……我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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