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充滿激烈沖突的會議又在博沃廣場舉行了。會上羅尚貝爾怒氣沖沖。
“這是無法容忍的。”他說,“在奧貝爾特之後,是他的女秘書。真卑鄙!您都幹了些什麼呀,勒諾曼?您能給我們什麼樣的推理呢?”
“沒有。”勒諾曼先生平心靜氣地說,“我真後悔當時發表了,就在這裏,關于情愛凶殺的假設。因爲現在,我們必須釋放小沃塞爾。”
讓·克魯瓦茲,警署總長,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您就別做此打算了。報界將會因此而高興得發瘋的。他們正想著把我們視爲無能之輩。尤其是,從今天早上起,一個新的事實……是的,我已經私下裏做了准備,因爲我在編輯部裏有耳線……到流傳著馬蒂厄·科薩德擁有某些殺人犯想要奪走的資料。您知道這些嗎,勒諾曼?”
“是的,總長先生。”
“可是您並沒有吐露過一點兒。”他怒氣沖沖地回敬道。
勒諾曼先生摘下眼鏡,就像他習慣于在做出重大聲明時做的那樣。
“當我進行某次調查時”,他強調著,“我總保持著某種撤退的姿態。但是,我從來不肯定奧利維埃·沃塞爾的有罪。我只是在此提示一下我曾表達過的保留意見。因此,我保留自己擁有的資料,它極有可能爲我提供第二條路線,如果第一條走不通的話。”
“嗯……您有了這第二條路線?”羅尚貝爾猛地話進來說。
勒諾曼平靜地戴上眼鏡。如果單單是爲了惹政界頭腦們發火的話,他並非不願意撒謊騙騙他。
“那當然啦。”他說。
“說一說!”羅尚貝爾命令道。
“請原諒……我已經說過一次了,這一次就是多余的啦。我請求您允許我按自己的意願去進行調查。”
羅尚貝爾跳了起來。
“那您把自己當成什麼人啦?”
勒諾曼先生從他的禮服裏掏出一封信,然後把它放在了桌角。
“這是什麼?”內政部長問道。
“我的辭職書。”
羅尚貝爾走了幾步,雙手握著拳頭。
“這絕不可能。”他咕哝著。
“好啦,”總長壓低聲音說,“理智一點。沒有人要您辭職。收起這封信來。”
他強行把它塞進勒諾曼先生的口袋裏。羅尚貝爾走過來站到安全局長的面前。
“好啦,您有什麼好的建議?”
勒諾曼先生,有一陣子,在慢慢品嘗自己的勝利喜悅,然後謙遜地聲明道:
“首先,需要辟謠。就說這些秘密文件是新聞界編撰出來的。然後,必須要福爾默裏先生放棄對年輕的奧利維埃的所有起訴。最後,還要放風說調查已經取得了決定的進展,抓住殺人犯只是個時間問題了。”
“假定如此,”羅尚貝爾說,“局勢將會變得令人滿意的。”
“並非完全如此。”勒諾曼先生繼續說。
“那還會有什麼呢?”
“我將會完全自由地行動嗎?”
“行。您可以。”
勒諾曼先生鞠了一躬。只是到這時,人們才表現出對他的健康的關心來。警署總長指著他的下屬脖頸上的繃帶問道:
“您受傷啦?”
勒諾曼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有,沒有。根本就沒有。只是一個小疖子。我到哪兒去受傷呢。老天!”
“好好治一治。”
“一定。”
勒諾曼神氣十足地退了出來。“如果是在劇院,我得上臺謝幕三次的。我使他們改變了主意!這個羅尚貝爾!他應該在坐莊時把我吃進。可是跟他,我感到我應該小心提防。他在窺視我。只要稍有疏忽,我就會被解雇的。倒黴的是,我還沒有任何線索呢。好啦!生活是美好的!”
他告訴接待人員他白天不在。現在要把古萊爾找來向他通報一下夜間冒險的結果。接著,他又改變了主意。任何人都不應該知道他的失敗,尤其是勇敢的古萊爾,因爲他把自己的首長視爲不會犯錯誤和不可戰勝的崇拜對象。
亞森·羅平以勒諾曼先生的相貌,居住在聖日耳曼大道的一幢豪華住宅的最高層的一套三居室的舒適公寓裏。他禮貌地同女看門人打過招呼後就上樓去了。他掉禮服、摘下圍巾和眼鏡,走到窗前,在開始工作前看一看他十分熟悉的風景。他俯視大道上的細樹枝條,看到聖日耳曼一德一普萊教堂和朝向塞納河的連綿起伏的屋頂。天空湛藍。白天天氣應該是很好的。他用手指有節奏地在玻璃上敲打著。
“在獲得重大發現之前,我是不會出去的。這就是我羅平的決心!”
他點燃一支雪茄煙後,坐進了一張扶手椅裏。很顯然,他應該從科薩德那裏被盜走的資料中重新進行搜尋。這些資料,他真不該這麼不重視,而只顧奧貝爾特這個案子。現在應該放棄沃塞爾這條線索,一切從零開始。于是他在想:爲什麼會有雙重犯罪呢?這未曾謀面的殺人犯可以有幹百條理由反對奧貝爾特,有千百條理由要殺害他。科薩德也會有死敵。可是要把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殺死的必要何在呢?尤其是:爲什麼凶犯必須在殺死奧貝爾特之後馬上要殺掉科薩德呢?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用奧利維埃·沃塞爾做這兩次罪行的連接線是很顯然的。但是爲什麼先是奧貝爾特,後是科薩德,這就值得研究了。前者的死自然要引出後者的死。這很簡單,也很明了。這太簡單明了了。
那麼把此事倒過來看,會怎麼樣呢?如果科薩德是在奧貝爾特之前被殺的呢?這一新的假設並沒有什麼站不住腳的地方。其實屍的解剖指出這兩個人的死差不多是在同一時刻。同一時刻,也就是說是在同一時問。
“設想一下!科薩德的死在前,而奧貝爾特的死在後。那會有什麼變化呢?……表面看來,沒有什麼不同。在這種情況下,剩下的東西與另一種情況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
他在想到這句話時,並沒有發現它所包含的意思,但是他的思路卻漸漸地清楚了。科薩德是在對某人進行調查,而他又對這個人沒給予足夠的重視。然而,此人知道由科薩德獲取的有關他的所有資料只能是讓他難以忍受的。于是他決定讓這位私人偵探安靜下來,他便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在那兒,先是激烈的爭論,然後就大吵起來。正直的科薩德肯定是拒絕了這個人爲了讓他閉嘴而給他的錢,而對方終于開槍了。
“所有這些完全可以成立。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殺人犯幹了些什麼呢?爲了避免引起人們對他的懷疑,他取走了所有的資料。他幹了所有我對奧利維埃幹的一切。他也是完全遵循著這同樣的目的和動機。對一個人適用的同樣對另一個人也適用。凶手可能有……
亞瑟·羅平的誓言六、誓言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