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計劃周詳的事,想不到就這樣結束。
“與馮瑜那天晚上的晚餐約會,就這樣慘敗而回!”
文娟向大衛和許子鈞說著那晚的遭遇。
他們在文娟家裏,再一次提及易明的事,已經是兩天之後。
那慘敗的經驗,是因爲她不知道怎樣去收拾局面。
“原本是有目的而來的,馮瑜把那個來香港探的老人召來餐廳的一招,把我弄至一敗塗地,根本就無法招架。”她說,“最慘是那個剛從
內出來的老人,對于我調查他那受嫌疑的堂侄的事既驚且懼,那慌失失的模樣,使我不忍再說我懷疑他的堂侄殺人。”
最後她還得想法子勸服那個老人,一再地保證她問的那件事與他的堂侄無關,老人才肯離開。
“你們說,我當時慘不慘?”她把事情的經過說完後,嘟著嘴以這句話作結。
仿佛當時的委屈氣還存在臉上。
大衛把眼光移開,虛咳了一聲。
“依你的話看來,馮瑜這一招無疑不簡單,也叫我們意想不到。”大衛說,“這樣說明他心中有數,早就料到你遲早都會找著他,于是把你提出的疑問的答複和時間證人預早准備好,向你交代易明的事與他無關。”
“他怎麼知道我會去找他?這樣著迹的表白,豈不相反地把自己暴露了?俗語所說的無私顯見私嘛!”
“那也不一定,換句話說他也在爲自己洗嫌疑。”大衛看著文娟說,“我們看每一件事,都要在那人身
的位置上看。馮瑜的
境就有這個問題,你的丈夫意外死亡,依照常理你會懷疑誰?他過去追求過你,現在又與你丈夫在同一問公司工作,懷疑面自然會落在他身上,他有很明顯的動機。”
他沈思著說:“太明顯了反而令人覺得不真實,再愚蠢的罪犯也不會在這樣明顯的情況下出手。”
“你是說,沒有可能是他?”
“我可沒那麼說,目前還不能肯定。我們需要時間去找多一點證據,才能夠證實他到底與這件事有沒有關系。”
電視機的聲音傳來,文娟和大衛擡頭望去,這才發現許子鈞沒有加入談話,他現在還索扭開了電視機。
大衛和文娟互看一眼。
許子鈞最近沈默了,這個變化他們兩人都察覺到。
爲何會有這個變化,他們不知道。
只知道許子鈞沒有以前那麼愛鬧愛說話,與他們之間仿佛有了隔膜。
這種隔膜從何而來?
就像現在,他們在討論著案情,他卻在看電視。
大衛叫他:“你不發言?沒意見嗎?”
他說:“沒什麼,要說的都給你說了。”
頭也不回,眼睛就只管望向電視機。
大衛微微一笑,他開始知道許子鈞生什麼氣了。
心裏也有些許內疚。
人的情緒是有起伏波動的,他太忽略朋友的感受了。
他走過去,與許子鈞並肩坐著。
“電視很好看嗎?做什麼節目?”他的手搭在許子鈞肩上,就如他們過去一起追看喜愛的球賽轉播一樣。
學生時代的日子,無憂無慮的黃金歲月。
成長後,當然有很多問題要面對,例如社會層面的擴闊,婚姻,朋友間的友情考驗……
這不是一場足球賽。育賽事是雄
以登
造極的力量,向
能技術的極限挑戰。
電視熒幕播放的是另一回事——
“現在正播放著訪問節目,”許子鈞望著熒幕說,“港臺攝製的特備節目。”
“這是什麼人呀,半男不女的。”文娟也注意到了。
熒幕上,節目主持人訪問的對象,是一個穿著奇異服飾的人,文娟說得對,那人半男不女地忸怩作態,舉止動作比女更像女
。
被訪者的臉部被濛鏡遮著,像那些不願意以真臉目出鏡的被訪人士一樣,這樣理可以保護出鏡者的私生活不致被公開。
“這個節目是港臺製作的‘人生百態:心路曆程的探索——同戀者之聲’。”許子鈞解釋說。
對于大衛和文娟終于了解到他的感受,走過來與他一起看電視,他是會到這份友情的。
心情也就沒有那麼惡劣。
與熒幕上的被訪者相比,他在生活上得到的東西起碼比“她”多吧。起碼,他是正常陽剛男兒,不像那人生活在幽暗中,躲在生活的暗面,爲了躲避世人的嘲諷目光,違背了個人的天
,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我們一向受人歧視,但是我們也有自己聚會的地方。”被訪者很坦率地回答節目主持人的問話。
“每當日落之後,維多利亞海港被霓虹燈照亮,漆黑的天。空染上一片暗紅,我們便恢複本來面目,從四面八方湧向我們聚會的地方——一些專門爲同戀者而設的酒吧。”被訪者搔搔耳後,用帶有感情的聲音說,“那些爲我們而設的酒吧,燈光很昏暗,很有情調,在那裏我們毋需顧忌,與蜜友默默相視,喁喁私語。每個人都有一個或者一個以上的蜜友,在那裏我們不會寂寞,心事也有人了解……”
“太難看了,我們別要看了吧?”文娟征詢大衛和許子鈞的意見說,“雖然這樣的人值得同情,但是那打扮舉止還是太難令人接受,大違反自然了!”
以女的身份看一個侵占了女
的領域的男人——即侵占者,其別扭與造作的姿態,其實並不代表真正的女
,只是一種歪曲。
正是這樣才叫文娟最受不了吧?
大衛和許子鈞齊聲說:“我們也不想看了,關了吧。”
文娟以她女的身份去看。
他們則以男的角度去看,同樣感到礙眼,就如同文娟所說,太違反自然。
一群可憐的人,第三類人……
被社會遺棄,日落之後湧向他們的酒吧,在那裏他們找到同伴,在那裏他們才可以找到自我。
電視節目不看了,但是剛才所看到的,生活中的畸型現象,在文娟和兩個朋友心中留下的影,竟曆久不散。
氣氛有點沈悶了。
這時許子鈞說話了,他顯然是經過再三的考慮,才決定說出來的。
這一句話,卻令大衛和文娟聽了大感驚異,跟著便笑逐顔開。
許子鈞說的其實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他說:“我認識了一位女孩子,她的名字叫郭家慧——”
《落日酒吧》12、曙光初現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13、突擊家訪”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