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將軍盇e著鳳喜唱曲,鳳喜唱了一支,又要她唱一支,最後把鳳喜不願唱的一支曲子,也盇e得唱了出來。鳳喜一難受,就暈倒在地下。秀姑看到,連忙上前,將她攙平時,只見她臉灰白,兩手冰冷,人是軟綿綿的,一點也站立不定。秀姑就兩手一抄,將她橫抱著,輕輕的放在一張長沙發上。劉將軍已是放了煙槍,站立在地板上,看到秀姑毫不吃力的樣子,便微笑道:“你這人長的這樣,倒有這樣大力氣!”說著,一伸手就握住了秀姑的右胳膊,笑道:“肉長的挺結實,真不含糊。”秀姑將手一縮,沈著臉道:“這兒有個人都快要死了,你還有心開玩笑。”劉將軍笑道:“她不過頭暈罷了,躺一會兒就好了。”說著,也就去摸了摸鳳喜的手,"呀"了一聲道:“這孩子真病了,快找大夫吧。”便按著鈴將聽差叫進來,吩咐打電話找大夫。自己將鳳喜身上撫摸了一會,自言自語的道:“劉德柱,你下的手也太毒了!怎麼會把人家打的渾身是傷呢?這樣子還要她唱曲子,也難怪她受不了的了。”他這樣說著,倒又拿ae?鳳喜一只胳膊,不住的嗅著。
這時,屋子裏的人,已擠滿了,都是來伺候太太的。隨著一位西醫也跟了進來,將鳳喜身上看了一看,就明白了一半。又診察了一會子病象,便道:“這個並不是什麼重症,不過是受了一點刺激,好好的休養兩天就行了。屋子裏這些人,可是不大合宜。”說著,向屋子四周看了一看。劉將軍便用手向大家一揮道:“誰要你們在這兒?你們都會治病,我倒省了錢,用不著找大夫來瞧了。走走走!”說著,手只管推,腳只管踢,把屋子裏的男ae?女仆,一起都轟了出去。秀姑讓劉將軍管束住了,正是身不得,趁著這個機會,就正好躲出房來。——因爲人家被轟,她也就一塊兒躲出來。心裏本想著今天晚上,就溜回家去的;但是一看鳳喜這種情形,恐怕是生死莫蔔,若是走了,重來不得,這以後的種種消息,又從何
打聽出來呢?于是悄悄的到了樓上,給家樹通了一個電話,說是這裏發生了很重大的事,只好在這裏再看守一宿,請他和父
通個信。秀姑把話說完,也不等家樹再問,就把電話挂上了。
這一天晚上,果然鳳喜病得很重,大家將她搬到樓上寢室裏。一個上半夜,她都是昏迷不醒。劉將軍聽了醫生的話,讓她靜養,卻邀了幾個朋友到飯店裏開房間找樂去了。
兩點鍾以後,女仆們都去睡覺了,只剩秀姑和一個年老的楊,同坐在屋子裏,伺候著鳳喜的茶
。秀姑無事,卻和楊
談著話來消磨時間。說到了鳳喜的傷,楊
將頭一伸,輕輕的說道:“唉,這就算厲害嗎?真厲害的,你還沒有看見過呢!從前,我們這兒也是一個正太太,一個姨太太。不用提,正太太是上了年紀的人,整天的受ae?,她受豈不過,回老家去了。不多時,就在老家過去了。太太一死,姨太太就抖了,整天的坐著汽車出去聽戲遊公園。據說,她在外面認識了男朋友了。有一天晚晌,姨太太聽夜戲,十二點多鍾才回來,咱們將軍旗是那天沒有出門,抽著大煙等著,看看表,又抽抽煙;抽抽煙,又坐起來。一打過十二點,他就要了一杯子白蘭地酒喝了,一個人在屋子裏,又跳又罵。一會子功夫,姨太太回來了,只剛上這樓,將軍走上前就是一腳,把她踢在地下。左手一把揪著她的頭發,右手在懷兜裏掏出一管手槍,指著她的臉,盇e問她從哪裏來。姨太太嚇慌了,告著饒,哭著說:”沒有別的,就是和表哥吃了一會館子,聽戲是假的。”我們老遠的站著,哪敢上前!只聽到那手槍啪啪兩下響,將軍抓著人,隔了欄杆,就向樓下一扔……"
楊不曾說完,只聽到
上"啊呀"一聲。回頭看時,鳳喜在
上一個翻身,由
上滾到樓板上來。秀姑和楊
都嚇了一跳,連忙走上前,將她扶到
上去。她原來並不曾睡著,伸了手拉住秀姑的
襟,哭著道:“嚇死我了,你們得救我一救呀!”楊
也嚇慌了,呆呆的在一邊站著望了她,作聲不得。秀姑卻用手拍著鳳喜道:“你不要害怕,楊
只當你睡著了,和我說了鬧著玩的。哪裏有這一回事!”鳳喜道:“假是假不了的。我也不害怕了,害怕我又怎麼樣呢?”說時又歎了一口ae?。秀姑待要再安慰她兩句,便聽到樓下一陣喧嘩,大概是劉將軍回來了。楊
就顫巍巍的對鳳喜道:“我的太太,剛才的話,你可千萬別說出來。說出來了,我這小八字,有點靠不住。”鳳喜道:“你放心,我決不會說的。”
只在這時,忽聽到劉將軍在窗子外嚷道:“現在怎麼樣,比以前好些了嗎?”鳳喜在上一個翻身面朝裏,秀姑和楊
也連忙掉轉身來,迎到房門口。
劉將軍進了房,便笑著向秀姑道:“她怎麼樣?”秀姑道:睡著沒有醒呢,我們走開別吵了她吧。了。秀姑的行李用物,都不曾帶來。劉將軍卻是貼得到,早是給了她一張小鐵
和一副被褥,而且不要和那些老
子同住,就在樓下廊子邊一問很幹淨的西廂房裏住。
秀姑下得樓來,那楊又似乎忘了她的恐懼,在電燈光下,向秀姑微微一笑。而這一笑時,她便望著秀姑住的那間屋子。秀姑也明白她的意思,鼻子一哼,也冷笑了一聲,她悄悄的進房去,將門關緊,熄了電燈,便和
而睡。一覺醒來時,太陽已由屋檐下,照下大半截白光來。只聽得劉將軍的聲音,在樓檐上罵罵咧咧的道:“搗他
的什麼亂!鬧了我一宿也沒有睡著。家裏可受不了,把她送到醫院裏去吧。”
秀姑聽了這話,逆料是鳳喜的病沒有好,趕忙開了門出來,一直上樓,只見鳳喜的頭發,亂得象一團敗草一般,披了滿臉,只穿了一件對襟的粉紅小褂子,卻有兩個紐扣是錯扣著,將褂子斜穿在身上。她一言不發,直挺著脯,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上,兩只眼睛,在亂頭發裏看人。一條短褲,露出膝蓋以下的白
與腳,只是如打秋千一樣,搖擺不定。她看到秀姑進來,露著白牙齒向秀姑一笑,那樣子真有幾分慘厲怕人。秀姑站在門口頓了一頓,然後才進房去,向她問道:太太,你是怎麼了?拿手槍嚇我,不讓我言語,我就不言語。我也沒犯那麼大罪,該槍斃。你說是不是?我沒有陪人去聽戲,也沒有表哥,不能把我槍斃了往樓下扔。我銀行裏還有五萬塊錢,首飾也值好幾千,年輕輕兒的,我可舍不得死!大
,你說我這話對不對?”秀姑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卻掩住了她的嘴,複又連連和她搖手。
這時,進來兩個馬弁,對鳳喜道:“太太你不舒服,請你……"他們還沒有說完,鳳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赤著腳一蹦,兩手抱了秀姑的脖子……
啼笑姻緣第18回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