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啼笑姻緣第08回上一小節]一點,不會礙著別人的事。”家樹沈吟了一會,也沒敢望著何麗娜的臉。慢慢的道:“昨天那張照片的事,我覺得很對不住密斯何。”說著話時,手裏捧了一張電影說明書,低了頭在看。何麗娜道:“這事我早就不在心上了,還提它作什麼?就算我真送了一張相片,這也是朋友的常事,又要什麼緊!令表嫂向來是喜歡鬧著玩笑的人,她不過和你開開玩笑罷了,她哪裏是幹涉你的什麼事情呢?”她說著話時,卻把一小包口香糖打開來,抽出兩ae?,自己送了一起到口裏去含著。兩個尖尖的指頭,鉗著一起,隨便的伸了過來,向家樹臉上碰了一碰。家樹回頭看時,她才回眸一笑,說了兩個字"吃糖"。家樹接著糖,不覺心裏微微蕩漾了一下,當時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卻自然的將那ae?糖送到嘴裏去。
一會兒,電影開映了,家樹默然的坐著。暗地只聞到一陣極濃厚的香味ae?入鼻端。何麗娜反不如他那樣沈默,射出英文字幕來,她就輕聲喃喃的念著,偶然還提出一兩句來,掉轉頭來和家樹討論。今天這妻子,正是一張言情的。大概是一個貴族女子,很醉心一個藝術家,那藝術家嫌那女子太奢華了,卻是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意。後來那女子擯絕了一切繁華的服飾,也去學美術,再去和那藝術家接近。然而他只說那女子的藝術,去成熟時期還早,並不談到愛情。那女子又以爲他是嫌自己學問不夠,又極力的去用功。後來許多男子因爲她既美又賢,都向她求愛,那藝術家才出來幹涉。這時,女子問:"你不愛我,又不許我愛人,那是什麼意思呢?”他說:"我早就愛你的,我不表示出來,就是刺激你去完成你的藝術呀。”何麗娜看著,常對家樹說:"這女子多癡呀!這男子要後悔的。”直到末了,又對家樹道:“原來這男子如此做作,是有用意的。我想一個人要糾正一個人的行爲過來,是莫過于愛人的了。”家樹笑道:“可不是!不過還要補充一句:一個人要改變一個人的行爲,也是莫過于愛人的。”家樹本是就著影ae?批ae?,何麗娜卻不能再作聲。因爲電影已完,大家就一同出了影戲院。她道:“密斯樊!還是我用車子送你回府吧。”家樹道:“天天都要送,這未免太麻煩吧。”何麗娜道:連今日也不過兩回,哪裏是天天呢?有意讓上車的,這也無須虛謙,又上了車同座。何麗娜對ae鸤車夫道:“先送樊先生回陶宅,我們就回家。”
車子開了,家樹問道:“不上跳舞場了嗎?還早呀!這時候正是跳舞熱鬧的時候哩!”何麗娜道:“你不是不大贊成跳舞的嗎?”家樹笑道:“那可不敢。不過我自己不會,感不到興趣罷了。”何麗娜道:“你既感不到興趣,爲什麼要我去哩?”家樹道:“這很容易答複,因爲密斯何是感到興趣的,所以我勸你去。”何麗娜搖了一搖頭道:“那也不見得,原來不天天跳舞的,不過偶然高興,就去一兩回罷了。昨天你對我說,跳舞的人,和抽大煙的人,是顛倒晝夜的。我回去仔細一想,你這話果然不錯。可是一個人要不找一兩樣娛樂,那就生活也太枯燥了。你能不能夠給我介紹一兩樣娛樂呢?”家樹道:娛樂的法子是有的。密斯何這樣一個聰明人,還不會找相當的娛樂事情嗎?”何麗娜笑道:“朋友不是有互助之誼嗎?我想你是常常不離書本的人,見解當然比我們整天整夜都玩的人,要高出一等。所以我願你給我介紹一兩樣可娛樂的事。至于我同意不同意,感到興味,不感到興味,那又是一事。你總不能因爲我是一個喜歡跳舞的人,就連一種娛樂器,也不屑于介紹給我。”家樹連道:“言重言重。我說一句老實話,我對于社會上一切娛樂的事,都不大在行。這會子叫我介紹一樣給人,真是一部廿四史,不知從何說ae?了。”何麗娜道:你不要管哪樣娛樂于我是最合適,你只要把你所喜歡的說出來就成。”家樹道:“這倒容易。就現在而論,我喜歡音樂。”何麗娜道:“是哪一種音樂呢?”家樹剛待答複,車子已開到了門口。這次連"明天見"三個字也不敢說了,只是點了一個頭就下車。心裏念著:明日她總不能來相約了。
恰是事情碰巧不過,次日,有個俄鋼琴聖手闊別烈夫,在北京飯店獻技。還不曾到上午十二點,何小
就專差送了一張赴音樂會的入門券來。券上刊著價錢,乃是五元。時間是晚上九時,也並不耽誤別的事情,這倒不能不去看看。因此到了那時,就一人獨去。
這音樂會是在大舞廳裏舉行,臨時設著一排一排的椅子,椅子上都挂了白紙牌,上面列了號頭,來賓是按著ae?號,對了椅子號碼入座的。家樹找著自己的位子時,鄰座一個女郎回轉頭來,正是何麗娜。她先笑道:“我猜你不用得電約,也一定會來的。因爲今天這種音樂會,你若不來,那就不是真喜歡音樂的人了。”家樹也就只好一笑,不加深辯。但是這個音樂會,主是鋼琴獨奏,此外,前後配了一些西樂,好雖好,家樹卻不十分對勁。音樂會完了,何麗娜對他道:“這音樂實在好,也許可以引起我的興趣來。你說我應該學哪一樣,提琴呢?鋼琴呢?”家樹笑道:“這個我可外行。因爲我只會聽,不會動手呢。”
說著話,二人走出大舞廳。這裏是飯廳,平常跳舞都在這裏。這時飯店裏使役們,正在張羅著主顧入座。小音樂臺上,也有奏樂的坐上去了,看這樣子,馬上就要跳舞。家樹便笑道:“密斯何不走了吧?”何麗娜笑道:“你以爲我又要跳舞嗎?”家樹道:“據我所聽到說,會跳舞的人聽到音樂奏ae餦來腳板就會癢的。而況現在所到的,是跳舞時間的跳舞場呢。”何麗娜道:“你這話說得是很有理,但是我今天晚上就沒有預備跳舞呢。不信,你瞧瞧這個。”說時,她由長期袍下,伸出一只腳來。家樹看時,見她穿的不是那跳舞的皮鞋,是一雙ae?底的白緞子繡花鞋。因笑道:“這倒好象是自己預先限製自己的意思。那爲什麼呢?”何麗娜道:“什麼也不爲,就是我感不到興趣罷了。不要說別的,還是讓我把車子送你回去吧。”家樹索就不推辭,讓她再送一天。——這樣一來,伯和夫婦,就十分明了了。以爲從前沒有說破他們的交情,所以他們來往很秘密;現在既然知道了,索
公開起來,人家是明明白白正正當當的交際,也就不必去過問了。
就是這樣,約莫有一個星期,天氣已漸漸炎熱起來,何麗娜或者隔半日,或者隔一日,總有一個電話給家樹。約他到公園裏去避暑,或者到北海遊船。家樹雖不次次都去,礙著面子,也不好意思如何拒絕。
這一天上午,家樹忽然接到家裏由杭州來了一封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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