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啼笑姻緣第09回上一小節]著三個小白銅球兒,挪搓著消遣,聽了這話,三個銅球,在右掌心裏,得兒丁當,得兒丁當,轉著亂響。左手捏著一個大拳頭舉起來,瞪了眼對秀姑道:“這小子別撞著我!”秀姑笑道:“你幹嗎對我生這麼大片?我又沒罵人。”壽這才把一只舉了拳頭的手,緩緩放下來。因問道:後來他還說什麼了?當時我就告辭回來了。我想這姑娘,一定是唱大鼓書的。她屋子裏,都挂著月琴三弦子呢。”
壽聽了,昂著頭只管想,手心裏三個白銅球,轉的是更忙更響了。自言自語的道:“樊先生這人,我是知道的,倒不會知道什麼ae?賤富貴。可是不應該到唱大鼓書的裏面去找人。再說,還是這位沈三玄的賢侄女。——這姑娘長得美不美呢?”秀姑道:“美是美極了。人是挺活潑,說話也挺伶俐。她把女學生的
服一穿,真不會想到她是打天橋來的。”壽
點點頭道:“是了,算樊先生在草窠裏撿到這樣一顆夜明珠,怪不得再三的說讓我給她們照應一點。大概也是怕會出什麼毛病,所以一再的托著我,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既是這麼著,我明天就去找沈三玄,教訓他一頓。”秀姑道:“不是我說你,你心眼兒太直一點。隨便怎麼著,人家總是
戚,你的言語又不會客氣,把姓沈的得罪了,姓樊的未必會說你一聲好兒。他又沒做出對不住姓樊的什麼事,不過言語重一點,你只當我沒告訴你,就結了。”壽
雖覺得女兒的話不錯,但是心裏頭,總覺得好不舒服。
當天蹩了一天的悶ae?,到了第二日,壽吃過午飯,實在蹩不住了,身上揣了一些零錢,瞞著秀姑,就上天橋來。自己在各
露天街上,轉了一周,那些唱大鼓的蘆席棚裏,都望了一望,並不見沈三玄。心想這要找到什麼時候?便走到從前武術會喝
的那家"天一軒"茶館子裏來。只一進門,夥計先叫道:“關大叔!咱們短見,今天什麼風吹了來?”壽
道:“有事上天橋來找個人,順便來瞧瞧朋友。”後面一些練把式的青年,都扔了家夥,全擁出來,將他圍著坐在一張桌子上,又遞煙,又倒茶,忙個不了。有的說:"難得大叔來的。今天給我們露一手,行不行?”壽
道:“不行。我今兒要找一個人,這個人若找不著,什麼事也幹得無味。”大家知道他ae?ae?,就問他要找誰?壽
說是找沈三玄。有知道的,便道:大叔!你這樣一個好人,幹嗎要找這種混蛋去?我就是爲了他不成人,我才來找他的。麼地方找他?”壽
說是大鼓書棚。那人笑道:“現在不是從前的沈三玄了。他不靠賣手藝了。不過他倒常愛上落子館找朋友,你要找他,倒不如上落子館去瞧瞧。”壽
聽了這話,立刻站起來,對大家道:“咱們改日會。”說畢,就向外走。有人道:“你別忙呀,你知道上哪一家呢?我在”群樂”門口,碰到過他兩回,你上那兒試試看。”
壽已經走到了老遠,便點點頭,不多的路,便是群樂書館,站在門口,倒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好。在天橋這地方,雖然盤桓過許多日子,但是這大鼓書館,向來不曾進去過。今天爲了人家的事,倒要破這個例,進去要怎樣的應付,可別讓人笑話。正在猶豫著,卻見兩個穿綢
的青年,渾身香ae薥ae?的,一推進去。心想有個做樣子的在先,就跟著進去吧。接上一推門,便有一陣絲弦鼓板之聲,送入耳來。迎面乃是一方板壁,上面也塗了一些綠ae?,算是ae?風。轉過ae?風去,見正面是一座木架支的小臺,正中擺了桌案,一個彈三弦子,兩個拉胡琴的漢子,圍著兩面坐了。右邊擺了一個小鼓架,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油頭粉面,穿著一身綢
,站在那裏打著鼓板唱書。執著鼓條子的手,一舉一落,明晃晃的帶了一只手表,又是兩個金戒指。臺後面左右放著兩排板凳,大大小小,胖胖瘦瘦,坐著七八個女子,都是穿得象花蝴蝶兒似的。壽
一見,就覺得有點不順眼。待要轉身出去,就有一個穿灰布長衫人,一手拿了茶壺,一手拿了一個茶杯,向面前桌上一放,和壽
翻了眼道:“就在這裏坐怎麼樣?”壽
心想,這小子瞧我不象是花錢的,也翻著眼向他一哼。
壽坐下來看時,這裏是一所大敞廳,四面都是木板子圍著,中間有兩條長桌,有兩丈多長,是直擺著。桌子下,一邊一條長板凳。靠了板壁,另有幾張小桌子向臺橫列。各桌上,一共也不過十來個聽書的,倒都也
服華麗。自己所坐的地方,乃是長桌的中間,鄰座坐著一個穿軍服的黑漢子,帽子和一根細竹鞭子放在桌上,一只腳架在凳上,露出他那長腰漆黑光亮的大馬靴來。他手指裏夾著半支煙卷,也不抽一口,卻只管向著臺上,不住的叫著好。臺上那個女子唱完了,又有一個穿灰布長衫的,手裏拿了個小藤簸箕,向各人面前討錢。壽
看時,也有扔幾個銅子的,也有扔一兩張銅子ae盶的。壽
一想,這也不見怎樣闊,就瞧我姓關的花不ae?嗎?收錢的到了面前,一伸手,就向簸箕裏丟了二十枚銅子。收錢的人笑也不笑一笑,轉身去了。
只在這時,走進來一個黑麻子,穿了紡綢長衫紗馬褂,戴了巴拿馬草帽,只一進門,臺上的姑娘,臺下的夥計,全望著他。先前那個送茶壺的,早是遠遠的一個深鞠躬,笑道:二爺!你剛來?在一張小桌邊的椅子上,笑著點頭道:“二爺!你這兒坐!給你泡一壺龍井好嗎?天氣熱了,清淡一點兒的,倒是去心火。”那二爺慾理不理的樣子,只把頭隨了點一點,隨手將帽子交給那人,一起就在椅子上坐下。兩只粗胳膊向桌上一伏,一雙肉眼,就向臺上那些姑娘瞅著一笑。壽
看在眼裏,心裏只管冷笑。本來在這裏找不到沈三玄,就打算要走,現在見這個二爺進門,這一種威風,倒大可看一看。于是又坐著喝了兩杯茶,出了兩回錢。
這時,就有個矮胖子,一件藍布大褂的袖子,直罩過手指頭,輕輕悄悄的走到那個鄰座的軍人面前,由衫袖籠裏,伸出一柄長折扇來。他將那折扇打開,伸到軍人面前,笑著輕輕的道:“你不點一出?”壽偷眼看那扇子上,寫了銅子兒大的字。三字一句,四字一句,都是些書曲名。如《宋江殺媳》、《長板ae?》之類,心裏這就明白,鼓兒詞上,常常鬧些舞衫歌扇,歌扇這名堂,倒是有的。那軍人卻沒有看那扇子,向那人翻了眼一望道:“忙什麼?”那人便笑著答應一個是耳朵邊,也不知道咕遖e了一些什麼,隨後那人笑著去了,臺上一個黃臉瘦子,走到臺口,眼睛向著二爺說道:“紅寶姑娘唱過去了,沒有她的什麼事,讓她休息休息。現在特煩翠蘭姑娘,唱她的拿手好曲子《二
逛廟》。”末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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