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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卓散文》在大潮中

曾卓作品

  “華北之大,已經安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了!”一九三五年,北平“一二·九宣言”中的這句話,激動著全guo學生的心。因爲,以當時舊中guo之大,也沒有一個角落可以安放下一張平靜的書桌。

  在中guo的西北角,在紅軍征服了萬shui千山到達陝北以後,那裏閃耀著紅霞。但在舊中guo的上空卻是yin霾的天空,烏雲翻滾。在“九·一八”事件以後,日本侵略者的鐵蹄又跨過了山海關,伸向了華北。祖guo在危亡中。在中guo共産dang的領導下,在北平爆發了轟轟烈烈的“一二·九”抗日救亡活動。那langchao急猛地澎湃到了全guo各大城市。十二月二十日,武漢各大學、中學的學生也走上了街頭。那是大革命失敗以後,武漢舉行的第一次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

  當時,我是一個初中學生,我也揮舞著小紙三角旗,唱著歌,高喊著口號,走在遊行的行列裏,投入到了在全guo激蕩的大的langchao中。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十年,但當年的一些壯烈的情景還浮現在眼前,閃動在我心中。

  我記得:“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工農兵學商,一齊來救亡”、“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這樣雄壯慷慨的歌聲是怎樣震撼著這座古舊的大城。我記得,在十二月十九日的夜間,當時guodang武漢市市長吳guo桢慌慌忙忙趕到我們學校,企圖以甜蜜的謊言和無恥的威脅阻撓我們第二天的遊行,結果在同學們義正詞嚴的反駁和抗議中,灰溜溜地走了。我記得,大遊行的第一天,反動派停航封江,不讓武昌的學生過到漢口參加這邊的遊行行列,一萬多學生在碼頭上,在屋檐下過了一個寒冬之夜,受到荷槍的guodang士兵和便yi特務的監視,而老百姓卻熱情地送茶點慰問學生們。我也記得,學生們的鬥爭終于勝利,反動派不得不撤消對長江的封鎖,在十二月二十三日武昌的學生終于過來了。當他們唱著歌和漢口的學生隊伍彙合在一起時,許多同學激動得流下了眼淚。浩蕩的隊伍走向已臨時架上了鐵絲網的日租界前,面對著全副武裝的日本士兵高呼口號……。在那些日子裏,我一直在興奮、激動的心情中。當時我還非常幼稚,是憑著單純的愛guo激情和受到進步書刊影響而産生的朦胧的對理想的向往,而投身到那大chao中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參加者。但以那爲起點,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當時參加運動的學生也都是懷著愛guo熱情的,而其中的在共産dang領導或影響下的進步學生是中堅力量和領導骨幹。運動的大chao以不可遏止的勢頭繼續在向前發展。在一九三六年,武漢也建立了民族解放先鋒隊。參加的成員都是在“一二·九”運動中鍛煉成長的。

  抗戰時期,在恩施集中營被殺害的何功偉烈士,就是武漢“一二·九”運動的主要領導成員之一。另外,當時在武漢大學念書的萬guo瑞、李銳、潘琪,懿訓女中的學生範元甄、市一中的學生密加凡、省高的學生何公楷等等,當時也都是武漢“一二·九”運動中的領導人或積極分子,後來都在時代的大chao中繼續受著鍛煉,在我們dang的各個崗位中擔負起重要的任務。從全guo的範圍看,也正是這樣。——可以說,在“一二·九”的大的langchao中,成長了一代革命者。前幾天我從報紙上和從熒光屏前,看到在北京的當年參加“一二·九”運動的白發蒼蒼的老戰士和現在的大學生座談的消息和情景。他們共同高唱:“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那熟悉的qin切的歌聲將我帶回到五十年前的情景中。而且使我想到,作爲中guo青年運動史上的光輝詩篇的“一二·九”的曆史任務雖然已經完成,但它的精神的光芒一直照射到現在並將照射到將來,正是這種精神的光芒,使這樣兩代人聯系到一起:那就是偉大的愛guo熱情和爲一個神聖的理想而鬥爭不息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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