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血玲珑第13章上一小節]同什麼人談過此事嗎?是否有你記憶不清的地方,別的人還可補充?”
蔔繡文堅決地搖了搖頭說:“沒有。這件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當時想,一生當中,我將永遠不說。哪怕是這個罪犯以後犯了其他的官司,被人捉到,他自己供出曾有過這樣一件罪行,警察找到我頭上,我都不會承認的。”
“爲什麼?”‘梁秉俊不由得吃驚。這種不配合的態度,對于他這一行的,實在是噩耗。
“因爲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沒有人能彌補我的貞節,那就讓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蔔繡文鐵青著臉說。
梁秉俊點點頭,他能理解。又搖搖頭,他不贊成。
“談談以後的事情,好嗎?”他換了一個話題。
“後來,我掙紮著爬起來,那個男人早就跑了。我以爲我昏過去了很長的時間,由于我的劇烈反抗,他用拳猛擊我的頭部,眼前一陣金星,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看了看表,並沒有過去很長的時間。他沒有搶我的表,甚至連我身上的錢也沒有動。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能回我的婆婆家去,讓老人受刺激。那我只有一條路,就是繼續到火車站去。我非常艱難地走著,全身酸痛,頭昏慾裂。走了很久,我才到了火車站,那列開往我的城市的火車早就過去了。這時,一列相反方向的火車開來了,停在這個小站。我麻木地上了車,我只想遠遠地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到哪裏都行……
“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找了一間旅店住下來。我先在衛生間裏洗了三個小時的澡,把全身的皮膚都挂得淤血……面對蒼天我叫著自己的名字說,蔔繡文,我告訴你: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還是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永遠忘記這一幕吧!
“于是,我又到火車站買了返程的車票……
“許多女人在發生了這種事以後,痛不慾生,述說自己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我對自己說,不就是一次粗暴的交嗎?我忍了。哪怕就是骨折,傷筋動骨一百天。一百天以後,那傷
也要愈合,人也依然要行走。至于心理上的痛楚,你覺得深重,它就時時刻刻鮮血淋淋。你不去理會它,它也就漸漸結痂彌合……
“您肯定覺得我這是自欺欺人。但一個遭受侮辱的女人,馬上就是婚期,又不能對別人說,只有把這苦咽到肚裏,自己爲自己尋一條生路。
“我面臨的情境更令人窘迫。我的未婚夫就要從外回來結婚,我受了這樣的淩辱,不知他會怎樣想?”
“我考慮了三天,決定什麼都不對他說。因爲這不是我的過錯,我沒有對不起他,我是爲了照看他的母,才遭此磨難的。我告訴了他,他會內疚終身。他要是就此同我分手,我想,他必將受到良心上的譴責。他如果口頭上說不計較,依舊與我成婚,但我知道,所有的男人都不會對妻子這樣的遭遇無動于衷。即使當時出于遵義,他不說什麼,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裏,夫妻間也會留下驅不散的
影。
“所以,不論爲他還是爲我,我都不能說。說了,有百害而無一利。當然,我不是女了。我不想僞裝。在結婚的前一天,我很不安地對夏踐石說,因爲我以前做過劇烈的運動,很可能新婚之夜不見紅。
“夏踐石誠懇地對我說,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會那樣陳腐。
“他相信了我。
“我也堅定地相信自己還是女。雖然,在生理上,不是了,但是,在精神上,我覺得自己是。這種堅信,産生了一種力量,一種幻覺。我不斷地這樣想,身
和整個記憶,就服從這一強大的指令和想象。于是,我成功了。
“我們得很和睦。蜜月過後,踐石又到
外去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爲時間相距很近,我無法判斷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當然,我的主觀上,是絕不願意這個孩子是那個暴徒留下的種子。我也曾想過是不是做個鑒定,但這無法悄無聲息地進行,必須要取夏踐石的標本。這會使我以前所有的努力化成灰燼。思前想後,我決定聽天由命了。
“我在恐懼中等待了九個月。孩子降生的那一刻,我真是如在炭火上煎熬。別的産婦只是感到生理上的痛苦,我心理上的負擔更沈重萬分。當我曆經千辛萬苦生下早早的時候,心中夾雜著欣喜、憂郁與巨大的疑問。醫生把孩子抱給我看的那一瞬,我嚇得緊閉了眼睛……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孩……我一下子就喜歡上她了……我想,不論她是誰的孩子,我都是她的母。我既然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了,我就是她母
的
人,我要用生命保護她……
“那些日子我的心,真是矛盾極了。我像研究一件工藝品似的,端詳這個小小的人兒。我竭力在她的五官上發現屬于我丈夫的特征,生怕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其實那個人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
“後來,我漸漸地習慣了這個孩子。我想:孩子是無罪的。不論她的父是誰,我都要把她好好撫養成人。要讓她受最好的教育,要讓她成爲一個優秀的人……而爲了這一切,我必須對她的身世嚴守秘密。
“這個決心一下,事情反倒簡單了。我再也不考慮她到底是誰的孩子了,她就是夏踐石的女兒。
“時間長了,我居然把這件事淡忘了。
“真的,按說這麼要害的事是不會忘記的,但我確實是忘了。
“而且,夏早早真的趙長越像我和夏踐石的孩子。有人說,一家人吃一樣的飯,長相最後也變得一樣了。我不知這話有沒有道理,但早早和她的父很
昵,這是千真萬確的。
“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人,假如不是早早的病,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早早的身世之謎……”
梁秉俊靜靜地聽著,沒有過一言。
他不會輕意打斷對方的敘述,人常常在不經意當中流露連自己也意識不到的重要線索。再說這個女人即使在悲痛虛弱之中,也依舊章法嚴謹,無懈可擊。
“我要是查出了這個十三年前的肇事者,您打算怎樣呢?”梁秉俊謹慎地問。
“我要他把十三年前的事情再重複一遍。我要再懷一個他的孩子。和早早基因一樣的孩子。”蔔繡文堅定地說。
梁秉俊點了點頭說:“明白了。”
蔔繡文說:“謝謝您。”她掙紮著要坐起來,臉顯出病態的酡紅。
梁秉俊說:“請好好歇息,調養身。我將到夏先生的祖籍進行調查。已經過了十多年,當時又幾乎無人知道內情。
而且我們這件事還不能得罪了當事人,因爲我們並不是爲了清算他,是要得到他的幫助……總之,我會盡力的。現在,請你最後做一件事,也許對找到這個男人很有幫助。只是,你的身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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