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一個人的聖經第1節上一小節]“只有肉”
“是的,也沒有記憶,有的只是此時此刻。”
“她說她也需要這樣交融在黑暗中,一片混沌。
“只感受女人的溫暖……”
“男人也滾熱的,很久沒有過…”
“沒有過男人?”
“沒有過這樣激動,這樣哆嗦……”
“爲甚麽?”
“不知道,不知道爲甚麽……”
“說說看,”
“說不清楚……”
“來得突然,毫無預料?”
“別問。”
“可你就要她說!她說不。你並不放過,一次次深入,一而再追問,因爲偶然相遇?因爲相互並不了解?因爲陌生才更刺激..或是她就追求這種刺激?她都搖頭說不。她說她早就認識你,雖然是許多年前只見過兩面,可那印象還在,而且越來越清楚,還說她剛才,幾個小時前,同你一見面就受觸動。她說她不隨便同人上,並不缺男人,也不是購貨,別這樣傷她……你受了感動,也需要同她
近,不只是
刺激,這香港於你於她都是異地,你同她的那點聯系,那記憶也是十年前,隔海那邊,還在中
的時候。
“那是在你家,冬天夜裏……”
“那家早已查封了。”
“你那家很暖和,很特別,氣氛很溫暖……”
“是熱電站的管道供暖,暖氣管總很燙,房裏冬天也只要穿件單。你們來的時候,都穿的棉大
,還翻起領子。”
“怕被人發現,給你惹麻煩”
“倒是,樓前就經常有便,夜裏十點下班,再站下去夠嗆,北京冬夜那嗚嗚的風。”
“是彼特突然想起來看你,也沒給你打電話。他說帶我去你家,你們是老朋友,夜裏去更好—免得碰上盤查。”
“我家沒裝電話,怕朋友們在電話裏隨便亂說,也避免同外人往來。彼特是個例外,他來中
學的中文,當年熱中過毛的文革,我們時常爭論,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他怎樣了?”
“我們早就分手了。他在一家德公司駐中
的辦事
當代表,找了個中
女孩結婚帶回德
去了。聽說他現在自己開家小公司,也當了老板。我那時候剛去北京學習,中文還講不好,同中
人交朋友很困難。”
“記得,當然記得,你進門了棉大
,解下毛圍巾,好漂亮的一個洋妞!”
“很高,是不是?”
“當然,一對大,白裏透紅,沒抹
膏嘴
也這樣鮮紅,特別
感。”
“那時,你不可能知道!”
“不,這麽豔紅,不會不注意。”
“那也因爲你房裏很熱,又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
“那”晚你默默坐在對面,沒說甚麽話。”
“我一直努力在聽,你和彼特滔滔不絕,談的甚麽記不得了,再說那時我中文也聽不很懂,可我記得那一夜,感覺奇特。”
“你當然也記得那冬夜,房裏點的蠟燭,更增添點溫暖,從樓下望你這窗戶也不清楚有沒有人在。你終於爭得了這麽個小套間,有個像樣的窩,有了個家,可以抵禦外面的政治風雨。她背靠書櫃坐在地毯上,出口轉內銷的剪羊毛地毯,那怕是減價的次品也夠奢侈的,足足抵你一本書的稿費,可你那本毫不言及政治的書卻給你意來許多麻煩。她領敞開,窿起的
脯特白,光溜溜的黑絲襪,那雙長
也特別誘人。
“別忘了,你房裏還有個女孩,也穿得很少,好像還赤腳,我要沒記錯的話。”
“通常是躶,甚至在你們進門之前。”
“對了,那女孩是我們都喝上酒,坐了好一會,才悄悄從那間房進來的。”
“你們顯然不會立刻就走,我叫她過來的,這才套上條裙子。”
“她只同我們握了握手,一個晚上也沒說甚麽話。”
“同你一樣。”
“那一夜很特別,我還沒見過中人家有這種氣氛……”
“特別是,有個突如其來的德白妞,嘴
鮮紅……”
“還有個赤腳的小京妞,苗條可愛……”
“晃晃的燭光……”
“在你那挺舒適暖和的房裏,喝酒,聽窗外寒風呼呼叫…”
“就像這會一樣不真實,外面沒准還有人站崗……”
“你不由得又想起這房裏有可能在錄像。
“還不真實嗎?”
“她夾緊你,你闳上眼感受她,摟緊地肉乎乎的身,喃喃道:”不用天亮前就走……”
“當然不用…”她說,”我當時並不想動,大冬夜還得再騎一小時占自行車,是彼特要走,你也沒有挽留。”
“是,是的。”
“你說你也一樣,還要騎車送她回兵營。
“甚麽兵營?”
“你說她在軍隊的醫院當護士,不許可在外過夜。
“她松開你問:”說的是誰?”
“你說的是她那軍醫院在北京遠郊的軍營,每星期天地上午來,你得星期一淩晨三點以前動身,再騎上兩個多小時的車,天亮前把她帶回部隊駐地。
“你說的是那個中女孩?”她抽身推開你,坐起來問。
“你睜開眼見她那雙大眼凝視你,有些抱歉,只好解釋,說是她談到了你當時的那位小情人。
“你很想地?”
“你想了想說:”可這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早已失去聯系。”
“也沒有她的消息?”她屈坐了起來。
“沒有,”你也從她身上起來,回到邊坐下。
“你不想找她?”
“你說中,對你來說已非常遙遠。她說她明白。你說你沒有祖
。她說雖然她父
是德
人,可母
是猶太人,她也沒有祖
,但擺
不了記憶。你問她爲甚麽擺
不了?她說她不像你,是個女人。你只說了個啊,便沒再說話。
3
“他需要一個窩,一個棲身之,一個可以躲避他人,可以有個人隱私而不受監視的家。他需要一間隔音的房間,關起門來,可以大聲說話,不至於被人聽見,想說甚麼就說甚麽,一個可以出聲思想他個人的天地。他不能再包在繭裏!像個無聲息的輔,他得生活,感受,也包括同女人盡興做愛,呻吟或叫喊。他得力爭個生存空間,再也忍受不了這許多年的壓抑,也包括重新醒覺的慾望,都不能不有個地方發泄。
“當時他那個小隔間剛放得下一張單人、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架,冬天裝上取暖的煤爐和鐵皮的抽風管道之後,再多一個人在房裏都難轉身。簡易的隔牆後面,那對工人夫妻夜裏行房事和嬰兒撒尿全都能聽見。那院子還有兩戶人家,公用的自來
管和下
道都在院裏。那姑娘每次來他這小屋都在左右鄰居注視下,他得讓房門半開,不是閑扯,便是喝茶。他結婚十多年來一直分居的妻子通過作家協會的
委就找居民委員會調查過,
甚麽都要管,從他的思想、寫作到私生活。
“這女孩來找他時穿的一身過於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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