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你們一男一女跑到一個房間來幹什麼?”“這個您已經看到了:吃飯,看電視,聊天。”“恐怕不全是這樣吧。”秦孝川把幾個人帶進姚綱的臥室,指著上淩亂的被子問:“那麼這又怎麼解釋呢?”
姚綱的住恰好介于他公司所在的寫字樓與銀海大酒店中間的位置,步行往哪邊走差不多都是十多分種的路程。他住的房子在一所環境優美的居民大院裏,是他剛剛上任時公司裏負責行政工作的辦公室王主任
自爲他租下的房子。
他的前任住的是一座花園別墅,是公司專爲自己的總經理購買的。姚綱本可以成爲那座別墅的新主人,但當時那位前任由于卸任太倉促,尚未來得及將自己的私有物品全部搬出,姚綱生爲人寬厚,又與那位前任無怨無隙,不願逼人太急,告訴他可以慢慢安排搬家的事,自己則可另外擇室暫居。
租下的這房子姚綱還是相當滿意的,三室兩廳,近百平方米,與姚綱在北京的房子相比足有兩套那麼大。住了一段時間後,姚綱就不願意搬走了,住在這裏他每天可以走路上下班,不用司機開車接送,這樣他每天可以隨意工作到什麼時間,無需擔心因自己加班而影響別人按時回家。並且,這個稱爲“嶺南花園”的居民大院是個鬧中取靜之
:院內保安嚴密,秩序井然,花草葳蕤,樹木成蔭;院外車
馬龍,交通便利,店鋪栉比,攤販成群,確是個居住安甯而又生活便利的
所。前任總經理從別墅搬出後,姚綱讓人以這所房子三倍的租金將那別墅出租出去,自己則打算在這大院裏長期居住下去了。
姚綱爲了今晚的夜宵已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也可說是磨贈了一個多小時。他平時一個人吃飯時從不願在廚房裏花費過多的時間,常常是買上一些速凍餃子、面條之類的半成品,放在鍋裏煮上幾分鍾一頓飯便大功告成了。
姚綱今晚的夜宵卻做得格外仔細,先是將一團精細的面粉揉了十幾分鍾,又將好幾種蔬菜剁碎後與一刀刀切成棉線般粗細的瘦肉絲拌在一起,然後再將面團揪成果糖大小的面疙瘩,擀成薄得透明的面片,放上餡包出一個個精美的小馄饨。他已同阿華約好,阿華下班後就到家裏來吃夜宵。這將是阿華第一次來姚綱的住
作客,姚綱自然希望能給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阿華應該是晚上十一點下班,到十一點半時怎麼也應該來了,但現在十二點都過了卻還沒有見到她的影子。姚綱本來說等她下班時便到銀海大酒店門外去接她,但阿華說她常常不能准時下班,不希望姚綱在街上等得太久了,再說她也想鍛煉自己在這個社會上的生存能力,因此堅持要自己找來。于是姚綱只得把自己的門牌號碼寫給她,不厭其煩地告訴她這條路線怎樣走,千叮咛萬囑咐地要她萬一找不到時便打電話過來,他會一直守候在電話機旁。總之,姚綱就是怕這次約會因發生意外而夭折。他已檢查了好幾次電話機,那電話保證是好好的,不會因阿華打不進電話來而發生變故。但是,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那電話鈴始終就沒有響過,房門也沒有人敲過,什麼消息也沒有。
姚綱有些沈不住氣了,他擔心阿華是故意失約,她上次在告訴姚綱她的原籍時就曾說過一次謊話。姚綱在桑拿浴裏曾經問阿華是哪裏人,阿華說她是湖南長沙人。于是姚綱約阿華抽時間去吃湖南菜,阿華答應了。一天中午姚綱特意從公司裏趕回來,同阿華一起到附近的一家湖南餐館吃飯。姚綱點了一桌子湖南的特菜,卻發現阿華沒有幾樣特別愛吃的,菜名也叫不上來,吃起來也有些外行。姚綱覺得奇怪,問阿華是怎麼回事,阿華只得告訴姚綱說她其實不是湖南人,而是湖北人。阿華說她離開家鄉後常聽到人們議論湖北人不好,說什麼“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意思是說湖北人太圓滑,待人不誠懇。所以,她與陌生人談話時常常不願意告訴人家自己是湖北人。
其實,姚綱倒是從來沒有對湖北人有過什麼成見,他父母的老戰友老同事中就有不少湖北人,其中不乏屢建戰功名聞遐迩的傳奇人物,他自己的同事和朋友中也有湖北人,他與他們一直相得很好。姚綱他們北京總公司那個漂亮的接線員就是個湖北女孩,她對姚綱一直挺有意思的,因爲她的緣故姚綱還總是對湖北女孩懷有好感呢,以爲她們都是一些美麗而多情的女子。
當時,姚綱並未因阿華對自己說了謊話而有絲毫的不高興,他覺得好面子乃人之常情,女孩子漂泊在外有時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假話,也是保護自己的需要,沒有什麼可怪罪的。不過,把那天的事同今晚的事聯系起來一想,姚綱就有些心神不定了。阿華是不是本來就不願意到自己這裏來呢?如果是那樣倒也可以理解,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到一個剛剛認識的男人家裏難免會有些顧慮。不過如果是那樣,明說了也就得了,何必當面答應了然後又私自毀約呢?害得別人忙活了一大晚上做了這一堆夜宵,給誰去吃呢?
姚綱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想幹脆沖完涼睡覺去算了,說不定阿華此時早已在夢鄉裏了,自己這樣傻等下去恐怕真成了天下少有的蠢人了。但想來想去,姚綱終究有些不甘心,他鼓起勇氣拿起電話機,撥通了“紫薔薇”桑拿浴小休息室的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了過來。姚綱真是又喜又驚,喜的是阿華此時並未回家睡覺,而是還在公司裏;驚的是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兩個多小時,阿華爲什麼還沒有離開公司?
阿華似乎早已猜到了姚綱要問些什麼,未等姚綱發問便先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阿華說她突然接到經理的通知,要她從今天開始由早班改上中班,剛才又一直在“上鍾”,沒有機會通知姚綱。現在快要下班了,她正守在電話機旁,爲是否應該給姚綱打電話而猶豫不決。他想姚綱恐怕等不及而早已睡下了,打電話把他吵醒了反而不好;但如果萬一他還在等自己,不打個電話過去豈不害他等得更久。
姚綱說他已准備好了夜宵,要阿華馬上過來,一定過來。阿華說都快夜裏兩點了,實在是太晚了,走這麼遠的路她會害怕,還是改日再聚吧。姚綱說那沒有關系,他馬上過去接她,要她下班後就在酒店門口等候,不見不散。
姚綱馬上穿鞋下樓,風風火火地跑到銀海大酒店門外,恰好阿華也從酒店裏走出來。阿華今晚穿了一件豆綠的無袖針織汗衫,一條紫紅
的緊身短裙,烏黑的長發縮成梅花狀翹立在頭上,顯得格外豔麗奪目。
阿華跑過馬路來到姚綱的面前,大方地挽住姚綱的胳膊,白皙柔軟的皮肉與姚綱的手臂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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