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詩人之死五、我們所關心的是現在和將來上一小節]她立即把它恭恭敬敬地戴在前。
黃丹青、時之壁、吉雪花等已經陸陸續續端菜來了,可是馬大海和張巧娣還沒有來。黃丹青說:“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來呢?”程思遠說:“兩位師傅的家離得很遠,今天車輛特別擠,不會早到的。我們先擺好菜,虛席以待就是。還有老賈夫婦,也該招呼一聲吧?”黃丹青笑著拍拍丈夫的肩膀說:“程老夫子,這類事情等你想到,新年已經過去了。我早招呼過了。可是老賈的老伴客氣,一定要吃過飯來。恭敬不如從命,我就隨他們的便了。”程思遠連連點頭說:“你想得周到,你想得周到。”逗得大家都笑起來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呀!趕上飯時了。”就在飯菜擺好的時候,馬大海和張巧娣笑呵呵地進來了。張巧娣來看過向南一次,現在看見向南身複原了,高興地說:“小向,看見你的身
好起來,我們大家都高興呀!”馬大海指著曉海說:“曉海,我叫大海,你叫小海,咱們幾百年前是一家吧!現在,咱們兩個海流到一起來了!”曉海也高興地說:“我是南方的海,你是北方的海,怎麼能流到一起呢?”馬大海說:“嗬!你搞宗派主義啊?還分南方、北方?好!我這個北方人和曉京聯合起來吧!曉京,你是黑龍江人了,比我還要‘北’,怎麼樣?習慣了嗎?”曉京說:“習慣了。只要有土、有
、有太陽,一顆種子到哪裏不會發芽呢?”馬大海說:“嗨!小知識分子!說話都帶點哲學家的味道啊!”說得大家又笑起來了。
黃丹青見客人到齊,招呼說:“坐上吧,開飯了!”大家就在一張大圓桌四周坐了下來。黃丹青和時之壁剛要去盛飯,馬大海把靈活的小眼一擠說:“慢!”說著,他起來從大袋裏掏出兩瓶酒,放在桌子上說:“今天女同胞多,這一瓶甜酒給你們喝。這一瓶嘛,安徽的古井酒,我們三個男同志包了!來!”王友義和程思遠一見馬大海拿出酒來,都偷偷地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被時之壁發現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你們二位要請示,就正兒八經地請示:‘家主母,准許小的喝酒嗎?’這樣羞羞答答的幹啥呀!”說得大家哄堂大笑起來。她又對黃丹青說:“丹青,拿杯子。我爲老程和友義請命。我麼——也要陪他們喝一杯古井酒了!”黃丹青一面站起來拿酒杯,一面笑著對時之壁說:“難怪你出來說情,有好
呀!”大家又是一陣笑。
黃丹青分酒杯的時候,對向南說:“不給你喝酒。我給你燒了粉,你喝
湯吧!”說著,就用小碗給向南盛了一碗
湯。程思遠聞到一
香味,站起來往砂鍋裏看著說:“好香!這粉
好吃吧?我嘗嘗!”向南忍不住開玩笑說:“你不是不善喝湯嗎?”程思遠聽了,正想也回一句玩笑,墓地想起那天和余子期、向南一起遊泳的情景來,心裏難免又是一陣難過,便坐下來不說話了。向南見他這樣,也猛然想起那天的事,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了。王友義見了,連忙舉杯起立說:“爲歡送向南奔赴黑龍江,爲歡送遊雲和曉京重返戰鬥崗位,幹杯!”大家一起站起來,把杯子舉到向南面前。向南站了起來,她看著同志們一張張熱誠的臉,忍不住熱淚盈眶,聲音哽咽地說:“謝謝同志們!這些天,你們爲我
了多少心啊!我從十八歲離開
,只身來到濱海,一直是一個人,沒有家。可是今天,我有家了,有一個小家,這是我和子期、曉京、曉海組成的家。又有一個大家,這是和你們一起的家。請接受我的謝意,還有子期的謝意。幹杯吧!同志們,幹杯吧!”說罷,她端起小碗,和每個人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湯。大家也都慢慢地喝了一口酒。可是,曉海剛剛把酒杯舉到
邊,突然哭起來,她對大家說:“讓我和阿姨。
一起到黑龍江去吧!留我一個人在濱海幹什麼呢?我要跟家裏人在一起,不管有多苦,我都能受!讓我去吧!”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吉雪花坐在曉海旁邊,連忙放下筷子,拍拍曉海的頭說:“你還在念書呀,曉海,就跟我住在一起,不好嗎?”黃丹青也說:“要不,住到我家裏來吧!”時之壁說:“我家裏也能住呀!”吉雪花笑笑說:“你們想跟我爭曉海呀?不行,曉海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對不對?”向南看著吉雪花歎口氣說:“雪花已經夠煩的了。一個家弄成那個樣!”黃丹青忍不住關切地問吉雪花:“你們現在怎麼樣了呢?你打算怎麼辦呢?”吉雪花感激地望著大家,輕輕柔柔地說:“不會好了。李永利叫他檢討的時候,他又來糾纏我,說是上了別人的當了,從今以後要接受教訓。可是我是不相信的。”黃丹青也說:“那就下決心離了吧?”吉雪花堅決地搖搖頭說:
“我不離。我要看著他,一直看到底。”
曉京同情地說:“你這樣多痛苦!”
吉雪花笑笑說:“和曉海在一起就不痛苦了呀!曉海,我教你念書。你將來作個文學家吧?”
曉海連忙搖頭說:“倒黴喲!我什麼家都不要當,更不要當文學家!我不願意再走爸爸的路了。”
程思遠扶著眼鏡憂慮地看了曉海一眼,歎息說:“現在的小孩子都怕當‘家’了。這樣下去我們的家一定要回到愚昧時代了!”
馬大海呷了一口酒說:“老程呀!我是個樂天派。我想,總有一天大家都會各就各位的。工人作工,農民種地,學生念書。你們這些知識分子,也還是搞你們的行當去。”他又轉向文弟說:“小盧,你也要准備重唱穆桂英呀!”
盧文弟不習慣于在很多人面前說話,一直一聲不響地照顧著向南。此刻見馬大海有意對自己說話,便紅紅臉回答道:“我不想了,老馬師傅!”
黃丹青見大家只顧說話,便用筷子點著桌子上的說:“吃菜呀!來,這是之壁帶來的傑作,撕了它吧!”
遊雲首先響應說:“來,徹底消滅,徹底舒服!”
說說講講,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小時。吃罷飯,遊雲搶著說:“這洗洗涮涮的事兒,我們三個小輩包了!”曉京和曉海也連忙站起來收拾碗筷。吉雪花和盧文弟要站起來幫忙,黃丹青擺擺手說:“讓孩子們去弄!”她們也就坐下了。
大家坐著說了一會兒閑話,賈羨竹一家上樓來了。賈羨竹拎了一籃子桔子,他的老伴抱著一個包袱,春筍攜了一把小提琴。屋裏的人都一齊站起來招呼。黃丹青笑呵呵地說:“幸虧你們每人只生了兩只手,要是多生幾只手,我這屋子就嫌太小了,你們帶的東西我就盛不下呀!”賈羨竹難爲情地笑笑說:“不成敬意,不成敬意。送送小向,聊表寸心吧!”他接過老伴手裏的包袱走到向南面前說:“春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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