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聊齋先生第2章 錯中錯·情外情上一小節]盛。承蒙二位淑女錯愛,我蒲家非常感激,老朽在此先向二位賢媳謝過。”老人說著便慾向二女下拜。旁邊立即有人拉住。
蒲松齡說:“爹,還是孩兒來吧。”他向二女分別一拜。
蒲槃:“今天是真正的雙喜,雙轎上門,雙鳳來巢,只是蓬門寒微,犬子福薄,只怕難以消受上天的這額外所賜,老朽今日能得二位淑女中的一位爲媳已是感念上蒼不盡。但是既然二位已經光臨寒門,如果去一留一,去者難免有蒙羞之想,留者也會有鵲巢鸠占之譏。權宜之計,姑且一馬雙鞍、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衆人一起附和。
蒲槃轉向新娘:“二位賢媳以爲如何?”
劉姑娘和傅姑娘沈默不響。
“既然都無異議,這事也就這樣說定,改日老朽再去兩位家翁
告罪。但是按祖製鄉俗,即便是雙鳳同巢,也該有大小之別,正偏之分,說白了就是妻妾,這樣,日後才會各有名分,相安無事。”
王媒婆抗聲道:“應該劉家姑娘爲大。”
衆人:“誰先拜堂誰爲大。”
王媒婆:“人家劉姑娘是明媒正娶的。”
蒲槃一擺手:“所謂尊尊卑卑,還是以長幼爲序最好。二位賢媳能否以生辰年月見示?”
二人都道:“但憑前輩吩咐。”
立時就有人取來紙筆。劉姑娘和傅姑娘都背過身去,各自在紙上寫下生辰。
司儀取過一紙:“劉氏,xx年八月初三寅時生人。”
又拿過一紙:“傅氏,xx年八月初三寅時生人。”
他把兩紙拼在一起:“都是xx年八月初三生人。”
衆人大嘩。
有人說:“抓阄。還是用抓阄一決大小。”
蒲父便對蒲松齡說:“那就煩勞新郎官去寫兩個字來。”
蒲松齡看看蒙著蓋頭的劉姑娘,又看看蒙著蓋頭的雪倩,似乎一時委決不下。躊躇好一會,才在蒲父目光的催促下,終于去寫了兩個阄來。
劉姑娘抓了一個紙團。雪倩抓了一個紙團。
雪倩打開,紙團上一個“大”字,激動得扯掉蓋巾。
劉姑娘也高興地扯掉蓋巾,她也展出一個“大”字。
二女將兩個阄條並在一起,兩個“大”字。衆人又是一陣騒動。
這時劉姑娘站起來,淚光盈盈:“晚輩不知哪位是公公、婆母。”
蒲槃:“老朽正是,賢媳有話請講。”
劉姑娘一拜到地:“晚輩感謝公公、婆母。”
蒲槃:“賢媳快快請起。賢媳言重了。將你們的婚事弄成這樣,老朽已經深感不安。”
劉姑娘:“剛才抓阄抓出兩個‘大’字,可見公公、婆母宅心仁厚,不忍厚此薄彼,使其中一個難堪。”
蒲槃:“慚愧、慚愧。”
劉姑娘:“但婚姻大事終非兒戲。晚輩想請這位姑娘借一步說話。”
蒲槃未及開口,雪倩已經站起。媒婆對蒲松齡使了一個眼。
雪倩隨著劉姑娘來到屋後。屋後只挂著一盞昏暗的燈籠。
蒲松齡踅近屋角。
只聽雪倩說:“我非常羨慕你的明媒正娶。”
劉姑娘:“我十分羨慕你的勇氣。”
雪倩:“我沒有你的福氣。”
劉姑娘:“我想請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蒲家三郎。”
雪倩點點頭:“是的,我非常喜歡,我非常愛他。我和他雖然不是青梅竹馬,但我自從和他見過一面之後,我就非常相信一見鍾情這一句老話。”
劉姑娘:“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爲你感到高興。也爲蒲家三郎感到高興。我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雪倩:“你這是?”
劉姑娘:“但願後會有期,我們就此別過。”
蒲松齡在屋角聽得淚眼迷濛。及至拭一拭眼睛,只見劉姑娘已經一個人隱入暗夜。
雪倩對著遠去的背影,緩緩地跪了下來。
劉姑娘踉跄奔走,抽泣聲融進山風的嗚咽。
而山道上,這時又一個模糊的身影急匆匆朝滿井莊大步而來。
再說蒲家,婚禮照常進行。雪倩又蒙上了蓋頭。
司儀大聲說:“婚禮到此結束,新郎扶新娘步入洞房。”
新郎沒有出現。
司儀又叫一聲:“新郎扶新娘步入洞房。”
新郎仍沒有出現。衆人掉頭四望。
司儀:“新郎、新郎……”
雪倩霍然揭掉蓋頭。她的眼睛突然驚恐萬分地睜大了,他爹突然出現在門口。
傅父走到女兒跟前,揚起手臂就是兩個耳光:“你這個不要臉的丫頭,到這個地方來丟人現眼,傅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走,死回家去。”
雪倩掩面痛哭。
蒲母忙說:“孩子他姑父。這怨不得雪倩姑娘,還請息怒。”
傅父冷哼一聲。蒲父遞煙過去:“大兄弟請坐下說話。”
傅父踩踏著地上的蓋頭布,怒火沖天:“這就是詩書人家?這也算詩書人家。”
蒲家三兄弟擠出來怒目而視,蒲槃瞪了他們一眼。
傅父拉起雪倩:“走,你這丟人現眼的東西。”
雪倩被衆轎夫七推八搡地弄上轎子。一頂轎子急擡而去。
山野裏,夜風如訴,濤聲陣起。
蒲松齡緊追著前面踉跄奔走的那個身影。人影突然消失了。
他張惶四顧,大聲呼喊:“劉家姑娘,你在哪裏?我怕你一個人回家路上害怕,我來送你,你在哪裏?”
四山回響,就是不見人應。黑夜似乎格外黑了。灌木、草叢裏驚起狐兔奔突,遠有犬吠、狼嚎,有野貓的號叫。
蒲松齡有一點緊張起來。前面似有幽幽的燈火,等到走近,卻又熄滅。樹上有怪鳥在叫,叫聲像有人躲在一邊暗笑。
蒲松齡簡直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只顧信步奔走。突然腳下一低,一個跟頭栽下崖去。
在崖下躺了一會。他又站了起來,而且驚訝地發現不遠有一座莊院。莊院中亮著燈火。他便往莊院中慢慢走去。
這是山中一極爲冷寂的荒院。衰草敗階旁有古木怪石。
蒲松齡見左側精舍中亮著燈光,便信步走了過去。窗格中映著兩個人影。推開一扇門,蒲松齡歡叫起來。精舍裏原是“郢中三友”中的張笃慶、李希梅在飲酒對弈。
二人見到蒲松齡很是高興,連忙拉他入座。
蒲松齡:“二位怎麼會在這裏?”
李希梅:“這是張兄先祖遺下的一座別墅,荒蕪已久,昨日張兄一時起了雅興,便約了希梅拔草入山,聊作幾日神仙。”
蒲松齡故作不悅:“你們只顧自己逍遙快活,倒把我撇下了。”
張笃慶忙說:“蒲兄千萬不要誤會,只因先祖遺下的這別墅,久已無人居住,早成了狐兔出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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