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聊齋先生第7章 拒婚上一小節]。
“噢,這倒新鮮。”
康仁龍忙道:“小人最近娶了一個叫傅雪倩的二太太,要怎麼漂亮就有怎麼漂亮,只是一娶進門就總是哭。”
六姨噗哧一笑:“那就是你這當男人的沒有用。”
康仁龍苦起臉:“太太有所不知,原因就出在一個叫做什麼蒲松齡的身上。”
劉大人:“蒲松齡?”
康仁龍:“就是他,此人小的沒有見過。據說他有一肚文才,今後准能當官。傅雪倩骨子裏喜歡著他。喜歡他什麼,不就是今後能當官。老子,不,小的也弄一個官讓她看看。”
劉大人咬著腮幫:“你說的那個蒲松齡,在幫著施愚山跟本老爺作對。他是淄川人,本老爺就想辦法給你弄一個淄川知縣當當。明白嗎?”
康仁龍翻身便拜:“知縣康仁龍叩謝劉大人。”
“吠,真是胡鬧,誰說你就是知縣啦?你以爲弄一個知縣一句話就行?”
“小的明白,小的有的是銀子。”
劉大人這才說:“那我明天就去拜會巡撫曹大人、布政使王大人,聯名向朝廷舉薦。”
康仁龍翻身便拜:“謝大人提攜。”
“前天我跟胡二癞說過下不爲例,今天還要跟你說一聲下不爲例,今後無論是誰,下不爲例這句話我都是要說的。”
“小人明白。”
劉大人:“下去吧。”
康利貞卻上前跪下:“小人是康大爺的賬房。”
劉大人眼睛一瞪:“怎麼?你也娶了一個漂亮的二房三房,總是哭哭啼啼?”
康利貞:“大人誤會了。小的初次拜見大人,有幾句話想送給劉大人作爲見面禮,不知當不當講?”
“講。”
康利貞:“劉大人和施大人經手的官司,外間傳得沸沸揚揚,百姓的議論對劉大人您的聲譽很是不利。”
“就這幾句話?”
“這是開頭。”
劉大人:“但願很快就有結尾。”
康利貞:“劉大人如果想挽回聲譽,擊倒對手,以報一箭之仇,小人就放膽說了。”
劉大人眼睛突然睜得滾圓:“快說來聽聽。”
“第一,學政不管刑名,即便是都察院和刑部委托學政複審命案,學政也難逃越俎代庖、牝司晨之嫌。第二,學政審案,勢必偏袒秀才,鄂秋隼與宿介兩秀才全部無罪,抵命的只是一個市民毛大,能說不是偷梁換柱、李代桃僵?這兩條可都是重罪。”
劉大人愣了半日,忽然在跪著的康利貞面前跪了下來。
康熙五年丙午科山東省鄉試還有三天就要開考。
蒲松齡手捧書卷,心卻不能人定。他終于還是放下書卷,信步來到後院荒園的北屋。
北屋雜物堆陳,那一具黑棺不太顯眼。他默立黑棺前注目有頃,忽然發現有異,便叫道:“店家,店家。”
店主人——一小精瘦的漢子,聞聲奔來。
蒲松齡指著棺材:“店家,那是什麼?”
“客官,那是棺材,那是小的預備下的棺材。”
“裏面有鬼。”
“客官說的是,裏面是有死鬼。是小人的侄女,死了五天了,曆書上說這幾天是凶日,所以不敢擺設靈堂,更不敢出殡,是不是嚇著客官了?”
蒲松齡不語。店家的眼睛瞟了他一下。
蒲松齡:“這棺材裏有人。活人。”
店家勃然變:“客官,你可不要嚇我,人都死了幾天了,哪還有活人?”
“不要瞞我,店家爲什麼要將活人藏在棺材裏?”
“客官真是說笑話了,棺材裏哪會有什麼活人?”
“能不能打開蓋子看看?”
店主:“這、這怎麼可以。”
蒲松齡:“這棺材底下有洞。”
“你怎麼看出有洞?”
“沒有洞爲什麼要將棺材四角墊起來離開地面。”
店主:“那是怕。”
“你再細看,棺材底下那灰塵有銅錢大一塊是幹淨的……”
店主倒身便跪了下來:“請客官萬萬不要聲張。客官如要銀兩,小的這就給你。”
“我蒲松齡雖家境貧寒,卻還不是貪財之人。店家還不快些打開棺蓋,時間長了,只怕活人就要真的被憋成死人。”
店主心神一醒,趕緊使勁費力地撬開棺材蓋。不覺一驚,伏著棺材就哭了起來:“閨女,我的閨女,你怎麼真的死了……”
蒲松齡近前一看,也不覺一驚。棺材裏躺著的竟是卞紫霞姑娘。
二人七手八腳將紫霞抱出棺材,在她人中一陣狠捏。
紫霞長吐一口大氣,慢慢醒來。
店主:“紫霞、紫霞……你該謝謝這位客官。”
紫霞一怔:“你,你不是和施大人一塊斷案的那個蒲先生?”
蒲松齡:“紫霞姑娘怎麼會在這裏?施大人不是斷姑娘和鄂秋隼秀才永結百年之好?”
紫霞聽到這裏掩面而哭。
蒲松齡:“是鄂秋隼嫌棄姑娘?”
紫霞搖頭:“鄂郎是好人,紫霞沒有那福分。”
“那姑娘怎麼會又在這裏呢?”
店主:“蒲客官,小人和泥鳅巷的卞牛醫是同胞兄弟。這紫霞是小人的生閨女,幼時過繼給家兄。家兄被害,我這閨女孤身一人,就搬回家住到小的店裏來了。”
“那她又爲什麼要躺在棺材裏呢?”
店主慾說又罷,慌忙回顧。
紫霞哽泣著說:“奴家命苦。奴家拒絕鄂郎求婚之後,心想獨守空屋,無是無非地過一輩子,誰料得想安甯偏不得安甯。先是按察使劉大人的六姨太前來給劉家的瘋公子說媒。奴家不敢高攀,回絕了。後來那個什麼劉公子帶家丁前來用強……我就逃回爹家裏來了。”
店主接著說:“閨女在家只住了兩三天,就被劉家的人發現了。按察使劉大人自前來發話,說三天內來轎迎娶。小人不肯,劉大人說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活著擡人,死要見屍。如果偷跑就要將欣悅旅店夷爲平地。”
紫霞又哭:“奴家真是命苦。”
蒲松齡:“這麼說,姑娘是不肯嫁給那個劉公子的了?”
店主:“那劉公子,全濟南誰不知道是個見了女人就追的花瘋,閨女嫁給他,不等于是往火炕裏推?”
蒲松齡:“所以紫霞姑娘就躲在棺材裏裝死?”
紫霞:“差一點弄假成真,要不是你們及時開棺,我就真的憋死了。”
蒲松齡:“這種逼婚與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
“沒有辦法,民不和官鬥。可是惹不起又躲不過。劉家把劉公子的庚帖送過來了。”店主他從懷裏摸出一紙:“庚帖一送過來,好像人就是他的了。”
蒲松齡接過庚帖:“難道婚姻可以強迫?夫妻可以捆綁?愛情可以霸占?當官的一手遮天,權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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