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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摸我,來自異鄉的手》一、不辭而別

第2小節
董茜作品

  [續撫摸我,來自異鄉的手一、不辭而別上一小節]我和桑塔那也就成了好朋友。

  給老外當家庭教師的日子倒是很愉快的。我東家走,西家轉,知道了許多我過去不知道的事物。聽說了巴西的足球、狂歡節,還品嘗了巴西咖啡以及許多當時認爲古古怪怪的巴西音樂。

  轉眼半年過去了,桑塔那即將離任了。在他臨行前,他的幾個好友爲他搞了一個送行晚餐,我也應邀參加了。晚餐的氣氛很熱烈,每個人都有說有笑,又唱歌又跳舞,使我感到很新鮮。

  臨別前,我握著桑塔那的手,帶著幾分無法趕走的傷感說:

  “地球是圓的,今天你轉到了我這邊,也許有一天我也會轉到你那邊。”

  “why not!”(爲什麼不)他語氣肯定地說,眼中流露出一種特殊的神se

  我們就這樣分手了。這個巴西的桑塔那也從我的生活中走開了,消失了。

  沒想到3個月之後,我接到了他自遙遠巴西打來的電話。

  “哈羅!我是桑塔那,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你,是不是想來巴西看看?”

  “去巴西?”我半信半疑,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不是說有一天你也會轉到我這邊嗎?”他原來記住了我這句話。“你的簽證已辦好,在巴西駐華使館”這句話更讓我吃驚,“如果你有護照的話,今天就可以去拿簽證。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他最後十分禮貌地說。

  這個電話之後,我的腦子裏已經不能不去想巴西了。我開始搜集有關巴西的資料,甚至買了一本世界地圖。

  接下來就是一段繁忙的日子:辦護照、公證、簽證、ti檢。但這一切我都沒有告訴母qin,我害怕,也知道她一定會阻攔。辦理過程越是接近尾聲,我心裏的壓力越是一天天的加重,終于有一天母qin從我朋友那裏聽說了此事。她很惱火,說我自做主張,膽大包天,並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巴西是絕對不能去的,因爲那是一個野蠻人居住的guo家。你是一個guo家級劇院優秀的鋼琴演奏員。野蠻人是根本不懂得欣賞高雅藝術的。你會爲此決定斷送你的前程。”她嚴肅地對我說。

  “可我想去看看世界,看看中guo以外的世界是什麼樣。”我仍在爲自己辯解著。當然我沒敢告訴母qin我的另一個原因是自己剛剛失戀,想走得遠一點,盡快忘卻這痛苦,以平撫心靈的創傷。

  “荒唐!”母qin更加氣憤,“看世界也該去看看發達guo家,而不是這個你連一句話都聽不懂的第三世界窮guo。”

  我終于意識到,任何解釋都將是徒勞的。我只能對母qin小施緩兵之計,並決定離家出走。

  飛機還在繼續飛行著,我不知道已經過了多長時間,好像渡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我看了看坐在我旁邊的一位中年男人,他正聚精會神的讀著一本書。我將頭湊近了點兒,看到這是一本中文書,我心裏一陣喜悅,想不到剛剛離開北京幾個小時,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尋找自己同胞。

  “先生,您這是去哪裏?”

  “洛杉矶,你呢?”

  “巴西。”我tuo口而出。

  他眼睛裏閃出一種光芒,無限感慨地說:

  “我去過巴西,這個guo家太美了!最讓我難以忘懷的,就是滿街的美女如雲,她們熱情,xing感。”接著他又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對我們男人來說,生活在巴西就好像皇帝一樣。”

  我怎麼也無法理解他所說的做皇帝的樂趣何在。聽他的口音和穿著,我猜想他不是guo內人。還沒等我發問,他就自我介紹道:

  “我是臺灣人,家住在美guo,因爲做生意,所以經常世界各地到chu跑。朋友們都叫我空中飛人。”

  我用無限羨慕的目光望著眼前的這位“空中飛人”,心也開始飄蕩。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穿著漂亮的洋服,手提精美的公文包,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飛機的頭等艙,坐在寬大的靠椅上,品著各種洋酒,空中小jie們帶著迷人的微笑,殷勤地爲我這個高貴的“空中飛人”服務……

  “第一次去巴西嗎?”他那響亮的聲音把我從“頭等艙”又拉回到擁擠的“經濟艙”。

  “是的。”我很不情願的搭著膠。恨他不該把我重新拉回到活生生的現實中。

  “你還將飛很長時間。”

  “不會的,到了美guo就差不多快到了。”我輕松地說。

  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位小jie真會開玩笑,從美guo飛巴西還要十多個小時,你怎麼會認爲很近呢!”

  我的腦袋裏“嗡”的一下,險些栽倒在地上。離開北京前的那段時間,自己只是一gu熱情地只想去巴西,可從來也沒有認真地想過巴西到底有多遠。再加上自己從小就不喜歡地理,腦子裏的地理知識簡直就是一鍋粥。此時此刻,我真想哭,真想依偎在mama的懷裏對她說:“ma,我後悔了。”

  一種恐懼感充斥著我的全身,我又想起了mama說的“野蠻人”,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生吃活人的原始部落。許多用樹葉這ti的野人圍坐在樹林裏的黃火旁,手持鋼刀露出一張張猙獰、饑餓的面孔,我將是令他們垂涎三尺任意宰割的盤中肉……我打了個冷顫,好像掉入了萬丈深淵。

  前面的銀幕上正放著一部什麼電影,可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看,心也隨著飛機的上下起伏,飄乎不定,一會兒在雲霧中,一會兒在深谷中,就這樣七上八下的,我漸漸地睡著了。

  洛杉矶到了,我身邊又換了一個年輕,開朗的美guo姑娘。她一直試圖和我交談,可遺憾的是,我們只能用手和眼神來交流。

  經過近四十個小時的飛行,我們終于在巴西的裏約熱內盧機場降落。我那略微放松的心清又緊張起來。我急切地想沖出去看個究竟,桑塔那是否來接我,好讓我懸了三十多個小時的心放下,可出關前的那一套繁瑣的手續好像在故意和我作對。海關的幾個工作人員坐在那裏懶洋洋。無精打彩地檢查著護照。我排在一條條像長蟲一樣的小隊裏面,心急如火。終于輪到我了,我將護照遞過去,一雙冷冰冰的充滿敵意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他向身後招了招手,並對走過來的那個肥胖的男人說了些什麼,接著我就被那個胖男人帶走了,帶到了一個大房間,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我沒能順利過關。

  走進空蕩蕩的房間裏,看到屋子裏擺放著幾張辦公桌和幾把椅子,桌子上零亂地放著許多紙張,煙灰缸裏堆滿了抽剩下的煙頭,我似乎已經聞到了一gu焦油的惡臭味。房間的正中間放著一個很破舊古老的電風扇,在那裏搖頭擺尾,艱難地轉動著。三個巴西男人圍坐在角落裏的一張長桌旁喝著咖啡,並好像正在談論著什麼有趣的事情,一陣陣粗野的笑聲從那邊傳過來。我微微皺皺眉頭,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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