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和指導員召開了行政幹部會,研究江山和桂花的事件。
村裏的流言越來越多,尤其在烈屬、軍屬、工屬、案屬女人中,這件事引起了激烈的反應。
曹振德同桂花詳細地談過,安慰了她,向她分析了情況,要她相信江山,那事不是他幹的。桂花經振德一說,也就冷靜下來了。曹振德除去知道
山的爲人不可能幹這樣的事之外,經過查對,情況也有出入。據
山母
談,那件小白褂洗後曬在外面,江
山根本未穿。但是還找不出人證,說明江
山當時一直在堤上,使群衆相信。
幹部們肯定,這是有壞人故意裝作少左胳膊的江山去幹的,裏面可能含著陷害報複的成份,要追尋調查其人。同時也要向群衆說服,不要亂嚷亂講,聽候政府
理。曹振德則想得更深一些。這件事有沒有政治背景呢?他聯想過去所發生的幾起破壞事件,燒公糧害曹冷元後搜到的血
案子,上級公安部門正在進行偵察工作,是不是和這事有聯系呢?
開會時,江山一直皺著苦臉發呆,沒說一句話。散會後,振德安慰他說:“
山,心放開點,事情總會查清楚。”“這個村我是待不下去了,好多人都象仇人似的看我,罵我!”
山痛苦地低聲道。
振德一想,青救會長孫樹經和春玲,還領著民工在縣糧站向西往返地轉運公糧,就說:“這樣吧,明早上你去出差,換回孫樹經。你不要幹重活,招呼一下大家就行啦。出去散散心,晚上就回來。”
“好吧!”江山沈重地邁出門檻。
第二天天一亮,曹振德送走江山,又在村公所忙乎了一氣,回到家裏和兩個孩子做飯時,太陽已出地面兩丈高了。振德家的飯還沒好,互助組的玉珊和新子跑來找他下地。
新子說:“大叔,不讓桂花下地,她偏要去。”
“還是不要她去,活兒咱們給包下來。”振德回答道。“自冷元大爺犧牲後,她大變樣了,真積極了!”玉珊贊歎道。
“是啊,這才是做人的志氣!不過還是叫她在家哄孩子吧,家只她一個人了。你就說是我吩咐的。”振德感慨地說道;又告訴他倆:“今天上午我也請假,有工作。等吃完飯,叫明軒和明生去,今天是星期日,他倆不上學。”
“怎麼這末晚了還沒吃呀?”玉珊問道。
明軒不好意思地說:“我和兄弟睡懶覺,起來晚了。”“是嗎,明生?”玉珊含笑地瞅著明生。
“不假!”明生比劃著說,“玲不在家,爹又出案好幾天,我和哥每晚等門響,睡得晚,早上又起來做飯,可瞌睡啦!昨晚上俺倆說,閉著眼好好睡吧,明早一睜眼,伸手就吃飯。可醒來一看,鍋是空的,爹也沒啦!”
“真懶,學江任保啦!”玉珊笑道,“快,我看看你的腚片片。”
“做什麼?”明生眯著眼睛。
玉珊拍他屁一下說:“看看叫日頭曬焦了沒有。”
玉珊他們走後,振德一家吃完飯,明軒、明生拿著鋤頭跑了。
他把鍋碗收拾一下,就准備出門。指導員要去訪問幾家烈、軍、案屬,這是昨夜幹部會上決定的。主要是爲解決江山的事,向她們交代清楚,政府一定要追查出壞人;其次也搜集一下軍屬們的意見,安慰她們一番。再者,曹振德要深入群衆中去,找出破案的線索。
然而,被繁忙的支前工作累得疲憊不堪的幹部們,低估了桂花事件的嚴重,暗藏的敵人製造了這場陷害案,正要加以充分的利用,進行毒辣的破壞。孫俊英在這裏面扮演著主要的角
。昨天上午,在孫承祖的計劃下由孫俊英出面召開的婦救會,實指望江
山會被
案震怒,大發雷霆,動起手腳。這樣一來,婦女們會火上加油,不把江
山打死,也叫他傷身流血。江
山雖沒象他們預計的那樣一開始就火起來,但終于動起手槍,失手打了馮寡婦。孫俊英當時興奮得無法自禁:“好小子,江
山!老娘正等你這一手!放槍呀,打死一個就好了……”她趁熱激勵著女人們,以拉江
山上街遊行爲名,圍攻江
山。
真是黴氣,曹振德出現了。他一來,孫俊英心裏就涼了:“你這個死東西,要硬象鋼鐵,要軟象棉花,最難治啦!可非治你不可!”
和孫承祖商量好後,孫俊英、王镯子,叫上馮寡婦,嘴不合,腳不停步,奔走人家,噴出惡毒的謠言。她們找一位高小學生,寫了一張控告民兵隊長江
山強
軍屬劉桂花的呈子,挑唆起十多名軍屬、案屬女人在上面按上了手印——馮寡婦一人按了七個。孫俊英去找桂花,要她拿著呈子上區政府告狀。但桂花不去,她已經被振德說住了,聽憑政府
理。孫俊英無法,打發馮寡婦和軍屬孫狗剩媳婦,傍晚送到了區上。
這是孫承祖他們計劃的一方面。更主要是她們昨夜串通好十多名落後的軍屬、案屬女人,決定今天上午去找江山,他不承認強
了桂花——孫俊英幾個知道,至死江
山也不會承認——就要整治他,往死裏打。沒有疑問,指導員曹振德一定會來,那就連他捎上打。一些最厲害最落後的女人,都准備了打人的武器。
孫承祖、孫俊英他們所以能借事煽動部分婦女,也是有原因的。今年開春以來,由于去年莊稼嚴重歉收造成了糧食缺乏,軍隊的急劇擴大又增加了公糧的數字,雖然政府做了最大努力,保證了支前任務的完成,沒有餓死人,沒有討飯的,但大家的生活是非常困苦的。當然,軍屬們的生活也和一般群衆一樣,政府不能給予過多的照顧。大多數的烈、軍、工、案屬都很有覺悟,表現出爲革命犧牲一切的精神。然而也有少數人思想不通,對人上前線有抵觸,但阻止不了青年的參軍行動,就把怨恨轉嫁到幹部們身上,找政府的麻煩,苛刻地要求照顧,想要過比一般群衆好的生活。山河村更加一層,春天去出長期民工的一些人,本定爲四個月回來,可是已經過期好長時間了,還不見影子。幹部們再三向他們的家屬解釋,這是戰爭的需要,情況有了變化。但這批民工的家庭,大部屬于不願參軍和勉強盡義務的一類,案屬的不滿情緒越來越強烈,抱怨政府欺騙了她們。孫俊英以她當過
支部委員、婦救會長的身份,完全把
內的秘密暴露給這些落後的群衆。本來,共産
辦事光明磊落,
爲革命爲人民,有些事情有秘密于一般群衆,也是爲了統一的爲人民服務的目的。如果孫俊英按事實講也沒有什麼,但是她加油添醋,信口雌黃,憑空捏造,極盡誣蔑挑撥之能事。她說,哪次哪次參軍,區上本來要十名,曹振德、江
山非要去十五名不可,爲的煊赫他們有本領;誰家誰家參軍的人在區上沒批准,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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