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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後武工隊》第12章

馮志作品

  

  麥熟前後,魏強他們從張保公路到中闾,接二連三地狠狠地搞了敵人幾家夥,確實把敵人搞得有些暈頭轉向。松田覺得近來武工隊在東南鄉活動得挺厲害,打算向上級請求抽調些精銳“皇軍”,好好地“討伐”一次。

  由于駐在保定周圍、平漢線兩側的日本軍隊准備朝中條山調動,他的請求計劃也就擱了淺。

  火燒眉毛得顧眼前。松田根據青紗帳的竄起、武工隊的活動、部下的吃虧、大皇軍的南調……察覺到分兵把守碉堡、據點,像個五指伸開的手掌,總不如攥成拳頭有力。于是,就把遠chu的和不太重要的碉堡、據點撤掉了。在保定東南鄉就稀裏呼噜一下撤了七八個炮樓子。撤走的兵力,都集中在高保、張保兩條公路上和金線河的北岸。

  侯扒皮和哈叭狗也撤離開中闾鎮。他們怕中途遇上飄忽不定、出沒無常的武工隊,連大道都沒敢走,串著藏得住身的莊稼地,躥到金線河北的黃莊據點裏。

  他倆雖說在中闾丟了“征集”的麥子,損失了人和槍,但經過各托門子、互花鈔票那麼一運動,這件事總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沒動官職地過去了。

  常說:“人有名,樹有影”。侯扒皮、哈叭狗不論走到哪裏,臭名兒也跟到哪裏,他倆就像兩只身長惡xing毒瘡的癞皮狗,腳步邁到哪裏,毒瘡的臭氣就散熏到哪裏。

  侯扒皮和哈叭狗帶領他們的喽羅們來到黃莊,侯扒皮憑借他的門頭硬,一下變成據點的太上皇;哈叭狗雖說跟他是棉花、線子——兩樣的事,倒底侯扒皮有權勢,也得緊著巴結隨合。兩人仍舊一唱一隨,還是臭味相投的好朋友。

  狗總改不了吃屎。侯扒皮一來到黃莊,又編算要在黃莊這一帶敲竹扛弄錢。武工隊對他的警告,也曾在腦子裏想過;不過,他認爲黃莊距保定不過十二裏地,武工隊即便敢來,也不至于像在中闾那樣活躍。這兒是個“孩子胡糟娘不管,打了孩子娘出來”的地區。于是,當他們接到保定警備聯隊要他們重修炮樓、翻蓋宿舍的命令,又認爲有了生財之道。一個燥熱的下午,沒有一絲風。各村的保長都頂著毒日頭,臉上的汗珠朝下流著,前前後後趕到黃莊據點裏。他們是接到侯扒皮的通知趕來的。誰的心裏都像長了毛毛草,一見面就互相詢問,不知道侯扒皮叫他們來是爲的哪本戲?到底是什麼事?這的確沒有一個保長知道。

  “幹咱這事的是鑽到風箱裏的老鼠,得受兩頭氣。管他什麼事呢!能辦就辦,不能辦再商量。這年頭,誰要不腦筋活動點,誰就會吃虧。”說這話的是河南小黃莊保長黃玉文。他說話通達,辦事利索,在黃莊周圍的保長群裏,算得上一個人物。說實在的,也真是一個人物。不論是鬼子還是警備隊,只要提出個事來,他能抗就抗,能賴就賴。因爲他們村小,拿的不多,再加他嘴頭子俏,有時就真的抗賴過去了。今天,他這麼一說話,人們都點頭表示贊成。

  十幾個村的保長都趕到了,午睡剛醒的侯扒皮打了個哈欠,從chuang上爬起來,吆喚上哈叭狗,來到保長們的落腳chu。這是一間不太大、光線倒挺充足的屋子。前後窗戶雖然都打開,並沒有減輕屋裏的熱度。有些人雖然手裏不停地扇扇子,汗shui仍舊shi透了yi裳。“都來了!”侯扒皮皮笑肉不笑地沖人們點點頭走進屋;人們都趕忙站起來,七言八語地說:“來了!來了。”“都來了!”“有多緊的事,接到通知也得來。”大夥點頭哈腰,不笑強笑地恭維、奉承。

  刷!侯扒皮熟練地打開手裏的黑折扇,邊扇動邊朝人們望;人們也都揚著下巴颏瞅瞅他,再瞅瞅他身後的哈叭狗,等待他倆快張嘴。

  哈叭狗向人們哧哧地笑笑,也將視線移到侯扒皮的身上。侯扒皮像故意和人們開玩笑,黃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個不停,嘴剛要張開,又閉上了。

  一時,屋子裏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人們的心加速了跳動,呼吸也變得短促,滿身淌著熱汗。

  “兄弟我來到這裏的日子不多,給各位添了不少的麻煩。”侯扒皮扇著扇子沈默了五分鍾,才咧嘴開了腔。“哪裏哪裏……”“侯隊長來到這裏維持地面,還不是爲了老百姓……”人們嘴頭上雖然說得都像抹了蜜,心裏真比吃了蠅子還膩歪。“大家不嫌麻煩,這很好。”侯扒皮明白人們嘴甜心不甜,冷笑了一聲,順著人們的話音跟上來,“本來嘛,爲剿滅共匪,過安生日子,就得麻煩點。今天把各位請來辦宗事。別看事不大,它卻和軍事、警務有莫大關系,一點也不能含糊。”他將扇子從後背挪到了前song,呼答呼答地扇著,接著說道:“眼下咱這炮樓子只有五截子,在上面想將河南邊的一切都了望到,根本不可能,所以得接它兩截;另外,再修四個抱角樓;還有弟兄們住的那些刮風就要倒的破爛房子,也得翻修一下。上頭要我們當地籌劃材料,設法興建。這是命令,只能服從。現在人工磚瓦都不缺,缺的是檩木,這就得各村攤派。軍隊說話就是命令,我左右思摸,覺得十天期限滿能繳齊,就給你們十天,過了七月十五集,一定繳來,不行,就以違抗軍令論。”

  人們聽說是要檩條修炮樓、蓋營房,呱哒,都把心放下來了。沒容得侯扒皮話說完,又嗡嗡地吵吵開:“侯隊長要檩條,寫一個條子不就辦啦!”“可不是,隊長幹麼費那麼大心。”“十天的期限?不用了,五七天就能送來。”

  “大夥接著聽我的。”侯扒皮在人們高興的勁頭上,嘩地潑了一桶涼shui,“是檩條兒,但是一定得合規格。土木工程人員說,柳木楊木都不行。”

  “咱拿榆木的!”南村的老保長笑笑說。

  “榆木的也不夠格!”侯扒皮將腦袋一撥愣。

  “杜木、槐木保准可以吧!”小黃莊保長黃玉文站起來答了言。

  “什麼榆木、杜木、槐木的,就不要在關裏的木料上打算盤。”侯扒皮說著,扭頭瞅瞅身後的哈叭狗。哈叭狗右手拿著黑se的大檐帽扇著風,左手正拿塊手帕擦拭脖底下的汗shui,白眼珠一翻,同意地點著頭,連說幾個“是是是”。他轉臉再望望面前的保長們,保長們都用惶惑的眼神呆望著他。“要行,大熱的天,也不會驚動你們。”侯扒皮繼續說,“正如你們剛才說的,弄點紙條寫寫數字,分頭一送,什麼事辦不了?今天是要一字的東北紅松,怎麼找,各位自己設法籌劃吧!日期十天,過期都知道是個什麼罪名;當然也跑不了我,走不了苟所長。”說完,連嚷了幾個“熱,熱”,朝哈叭狗看了一眼,匆忙地朝門外走去。

  要紅松做檩,修接炮樓、翻蓋房子,這還是頭遭聽說過的事。人們不由得咯嚷開了:“檩好找,要紅松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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