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敵後武工隊第23章上一小節]動了人們的心。人們偏偏不給面子。有的低頭瞅地,有的揚颏望天,根本就不理睬他!
老松田本來就賊火上升,人們的默默無言,又像給他澆了桶汽油。他邁動大步杈子跳近人群,沒選擇地拽出一個老太婆,用力一搡,搡了她個仰巴跤。狗跟主人跑,劉魁勝手槍一掖,一個箭步躥上,左手抓住脖領子一使勁,又把老太婆提起來,跟著左右開弓地扇了老太婆一頓嘴巴子,打得老太婆蒙蒙騰騰地順著嘴角子滴嗒滴嗒直流血。
“你伸手給我指,誰是武工隊?誰是縣區幹部?”劉魁勝左手揪住老太婆的後領,右手卻用駁殼槍敲打她的脊梁骨。人們一見揪出去的老太婆是快嘴二嬸,心裏都捏了一大把汗,個個喘氣都不勻了。特別當快嘴二嬸張大眼睛在人群裏搜尋時,凡是離近劉文彬和汪霞的人,都盡量設法用自己的身子來遮擋。河套大娘的心提到嗓子眼。“怎麼鬼子偏看上你這個鴨子屁
嘴?你敢胡吣,看過後怎麼收拾你!”她緊握拳頭,眼睛瞪大望著快嘴二嬸,生怕她愛說話的嘴巴走漏了風聲。
以往肚裏存不住話的快嘴二嬸,今天卻和往日大不相同。雖然她來回地搜尋幾遍人群,可是,叽哩呱啦愛說的嘴巴,如今好像貼上封條,一聲也不吭。她每次目光瞅准劉文彬、汪霞,都迅速滑過去,好像他倆沒在場。死亡靠近了她,她並沒有讓死亡嚇得想出賣良心。“一個人爲家要甯折不彎,別做牆頭草。”這是徐政委在公民誓約①大會上講的話;在莊嚴宣誓的時候,那“不向敵人泄露秘密;不給敵人帶路……”的條條誓詞,都讓她一下回想起來,“我舉手宣了誓,要說了不做,那算什麼人?……”
①是晉察冀邊區人民在鬥爭殘酷的年代裏製訂的對敵鬥爭的公約,其中有“不向敵人泄露秘密”,“不給敵人帶路”等條。
“誰是武工隊?誰是縣、區幹部?你快給我指!”劉魁勝嗓子撕裂地嗥叫。
快嘴二嬸給予劉魁勝的回答,是眼睛一白,頭一搖。“你——”劉魁勝轉身用槍口逼住快嘴二嬸的,瘋狗似地搗了一家夥。
“我——”二嬸只從齒間崩出一個字,往下不言語了。“去你的蛋吧!”劉魁勝槍彈打中二嬸的膛,二嬸子栽倒了。快嘴二嬸被擊倒,立即引起人群裏一陣嘩亂,周圍的鬼子啪啪啪地一放槍,才把人們鎮唬住。
“再亂!再亂!再亂都叫你們學了她!”劉魁勝右手用槍逼著人們,左手指點快嘴二嬸的屍,噴著唾沫星子叫:“快說,哪個是武工隊?是縣區幹部?”
人們屏著呼吸,仍不言語。
“不能讓群衆爲我們無辜地死!”劉文彬想到這就往前擠,汪霞緊跟著也朝前移動。在他倆面前,遮擋他倆的河套大娘和別人,像築起的一道人的長城。他倆想擠,擠不動;想過,過不去。他倆的背後,卻有好幾張嘴在小聲地勸阻:“別動!”“動不得!”“你不暴露,沒人說!”
“老兔崽子,你出來給我指!”劉魁勝伸手一拽,將房東河套大伯拽離開人群,跟著揚手像對待快嘴二嬸那樣也要來個下馬威。老松田急忙跑上前來,充裝好人似的緊忙擋攔住,同時,眼珠一瞪,將劉魁勝嚇得朝後退了十幾步。
“老大爺,你的大大的良民,我的明白。你告訴我,武工隊來過沒有!”老松田眯縫著笑眼,樂呵呵地問。
大伯被劉魁勝朝外一拽,就像有刀在剜刮大娘的心。要不是人們擠架著她,當時她會暈倒了。她知道在這種場合被鬼子拽出去,不出賣自家人,想著不沾刀、不挨槍地活著回來,是個百裏挑一的事。但是她甯願自己的丈夫不活著回來,也不願意他出賣自己人。她身上一個勁的出燥汗,強支撐身子,表示自己心裏很坦然,眼瞅著大伯在聽他如何回答。大伯並沒有把老松田放在眼裏。他橫白了松田兩眼,很隨便地說:“誰知道五(武)工隊、六工隊是什麼樣?反正我沒見過!”
“你沒見過,那今天早晨讓皇軍頂堵回來的是什麼人?”“那,我在家裏睡覺,我哪知道是什麼人?我要是諸葛亮,或許在被窩裏能掐算出來!”
老松田知道面前的這個老人在嬉弄、耍笑著他。他強按住火,不笑強笑地說:“那你回頭看看的,看看這堆人裏誰不是你們村莊的?”
“不用看,這堆人我都認識,都是西王莊的娃娃,西王莊生的,西王莊長大的!”大伯根本就沒朝人群裏瞅。
“一個外村的也沒有?”老松田盯住大伯。
大伯斬釘截鐵地說:“有啊!還不少呢!”
“好好,那請你把外村的人們指出來!”松田從老大伯的話語間覺得找出點縫隙,滿臉陪笑地往下追。
“還用指?這不是一大堆!”河套大伯伸手指點端步槍的鬼子和提手槍的夜襲隊員們嘲諷地說道,“像劉魁勝他們,都不是俺們西王莊的,像你們,”他剜指著老松田,“不光不是西王莊的,也不是俺們中人!”他回手二次指點劉魁勝和一夥子夜襲隊員,“他們雖說都是中
人,因爲黑了心腸,忘記了祖宗三代,所以連一點中
人味也都聞不到了!”
趙河套大伯的話音剛落,跳過來的劉魁勝一巴掌捂在了大伯的臉上!“他的,我扇死你個老狗日的……”跟著,娘啊老子的罵起來。
巴掌扇在大伯臉上,疼在大娘心裏。劉文彬、汪霞見到這種情景,真是怒火燒,氣炸了肺。他倆幹著急,就是不能動轉。要動轉,也就違背了人民的意願。
大巴掌扇腫了大伯的臉,扇得大伯熱火燎辣的疼痛。劉魁勝的扇、罵,也真把耿直、倔強的大伯扇罵急了,他舉起顫抖的右手,切齒地點罵劉魁勝:“你打吧,姓劉的!”他又咬牙地沖老松田:“鬼子、你們糟吧!你們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有一天,八路軍會找你們算帳的……”
驕橫凶狠的老松田,沒想到在這裏挨了一頓臭罵,氣得眼斜鼻子歪。他沒容得老大伯講完話,拔槍射出了子彈。剛強、正直的趙河套老人倒下了!他到合眼以前,一直怒視著敵人。
松田急了!松田瘋了!松田再也不裝做南海觀世音了!他發狠地拔出了腰間的戰刀,鬼叫似的把刀在空中一探,包圍人群的鬼子兵一齊端平了步槍,個個都將食指貼在扳機上,無數烏黑的槍口對准了人群。死神的黑爪將要抓住人們。堅貞的人民並沒把死亡放到眼裏,大家眉不皺、眼不眨、板著威嚴的面孔,與凶殘的敵人對峙著。
老松田揮舞著軍刀,臉脹紅地喊叫:“限你們三分鍾,把武工隊,把縣、區幹部給我指出來!要不,統統的死了!”稍停,他將亮閃閃的軍刀朝下一按,拉長聲音喊叫:“一——分——鍾!”工夫不大,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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