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風暴潮第6章上一小節],自己的嘴就會爛掉!”趙振濤心裏一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湧上來。他覺得應該告訴雷娟把那些腐敗分子都叫到這裏來,讓他們面對這個老員的靈魂仟悔吧!鹽化出了腐敗案,同時也湧現了這個秦本貴,難道這不讓我們執政的共産
人深思嗎?
高煥章眨著巴巴的眼睛說:“這是一個好教材,鹽化的跨海大橋被風暴
沖垮了,可今天又有秦本貴老人給我們豎起了一架精神的跨海大橋!老人沒有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這點點滴滴的小事,更能考驗一個共産
員!鹽化縣委抓住了一個活生生的好教材,要向全市宣傳,向全社會宣傳!學習秦本貴,樹人間正氣!”
走出村委會展室的時候,大門口有一個村婦正與村幹部爭吵,村幹部想阻攔村婦不讓她進來。趙振濤和高煥章不由扭頭望去,柴書記有些發慌,急忙問鄉長出了什麼事?沒等鄉長反應過來,村婦就顛著碎步跑過來了,嘴裏嚷著要見市裏的大官。高煥章走過去說:“這位大嫂,我是市委書記高煥章,你有什麼事啊?”
村婦哀求著說:“高書記,我叫秦翠梅,秦本貴是我爹。我娘讓我來找大官,求求你們別拿俺爹當典型,他不是典型,他就是那麼個人,願意做這些事。”
趙振濤一愣:“啊?你們娘倆兒爲什麼不願你爹當典型啊?這是好事呀!讓別人學習他有什麼不好?”
秦翠梅說:“俺娘說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年頭像俺爹那麼傻的人不多了,張揚出去,沒人相信的!更主要的是俺爹不是圖名圖人表揚才幹好事的!他骨子裏就願意做好事。他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了,還不埋怨死俺們啊!”
高煥章仰起臉笑了:“有意思,有意思!秦翠梅同志,你帶我去看看你的老母!好嗎?”
秦翠梅搖著頭說:“不用,不用!”
柴德發笑著說:“翠梅,你就別客氣啦!”
秦翠梅不依不饒地說:“不,不是客氣。我娘不歡迎你們!”
領導們尴尬地站著,村支書急了,拽住秦翠梅的胳膊:“翠梅,你咋這麼不懂事兒呢?市裏縣裏的領導們多忙啊,不著你爹咱請還請不來呢!你勸勸你娘,偷著樂去吧!”鄉長讓村長帶著衆人走了。
趙振濤走著心裏又是一番感慨。如今很多人不相信有雷鋒式的好人存在,從秦本貴的事迹來看,這個老人是真實的。可他家人的這番祈求,難道不讓人深思嗎?秦翠梅和她的母或許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不能責怪她們,應該質問社會道德墮落到了何種程度?當他面對秦本貴老妻斷斷續續的哭訴時,心裏更加沈重了。
晚上回到鹽化賓館,高煥章與趙振濤會見了市裏派來的跨海大橋審計組的同志們。高煥章依然被秦本貴的先進事迹鼓舞著,慷慨激昂地說,你們要用秦本貴的精神搞好這次審計。趙振濤卻是很冷靜,心裏有一種預感,對秦本貴的宣傳不會是長久的,卻是熱烈的、急風暴雨式的,可能會是很快席卷北龍大地的另一種風暴——
後來事態的發展簡直出乎趙振濤的預料,學習秦本貴的風暴不僅席卷北龍,而且快速蔓延到了全省全
。
自從趙老鞏和他的徒弟們撤出葛老太太的造船場,葛老太太船場的景象一下子就衰落了,船場冷冷清清的。姑爺李廣漢一倒,她的所有生意幾乎都走了敗勢,擁有三十輛運鹽卡車的車隊也斷了財路,只好把車租了出去。趙老鞏覺得是自己的船場把活計從葛老太太那裏搶過來了,盡管他在大船合茬時跌了一跤,腰眼兒上筋骨錯位,可他心情卻是格外地快活。老天爺是得殺殺葛老太太的威風了,不然這老騒貨就成精了。趙老鞏躺在家裏吃葯,趙振濤還從城裏帶了按摩醫師來,每天給他捏拿。
趙老鞏不能翻身轉腰,板板地躺在炕上接待前來看望的朋好友,平靜地接受著情真意切的問候和安慰。四菊每天給他擦虛弱的身子。趙老鞏仰臉躺著,目光又落在了牆上的板斧上。這是祖傳下來的“太極斧”,共有
陽兩把。
那一把用黑鐵打就的面斧,如今埋在村頭的趙家祖墳裏。那是很久遠的事了,那時的趙老鞏才六歲,爹娘都叫他小鞏。黃河岸邊發大
,爹用獨輪車推著他跟隨族人逃荒,大
卷走了一半族人的生命。在這次迫不得已的大遷徙中,他們伴隨老祖走了一百零七天,懵頭懵腦地走進了北龍平原一望無際的大蘆蕩裏。這是大海與陸地的交接地帶,他們像是遇到了鬼打牆。老祖實在走不動了,這個威震中原的木匠世家就這樣完了嗎?老祖不甘心呢。黃昏的時候,老祖泥塑木雕般地呆坐著,周圍跪著三支族人,小鞏不知出了啥事,也跟隨爹娘朝老祖跪著。他們都企盼老祖在最後的時刻,給他們指出一條生路。然而,任族人叩頭、跪拜和祈唱,老祖也沒有睜一下眼。老祖寡白的臉像祖傳的太極斧的陽面斧,臉上紅脹的血脈就像斧頭上的斑痕,風幹了似的繃緊著。在夕陽落下去的最後時刻,老祖讓小鞏的爹抱來三對太極斧,拿紅綢子裹好,他幹癟的嘴
顫顫索索地蠕動著:你們往三個方向走吧,從此往後不管走到哪,有這太極斧的就是咱趙家的血脈!俺給你們送行!說著,老祖抄起一把
面斧朝自己的脖子砍去。鮮血如注,老祖的血竟然是藍的。藍藍的血漿將蘆蕩裏的蘆葦染得失去綠
,小旋風將蘆葦一片片壓倒,老祖直挺挺地倒下了。
小鞏跟著族人們大哭,匍匐在地,輪著去吻老祖臉上身上的藍血痕。這藍
血給了小鞏父
一個暗示:往藍
的地方去!盡管他還不知道那藍
的地方是什麼樣子。黎明到來的時候,族人掩埋了老祖,相互依依惜別,三支人就奔著三個方向去了。小鞏跟著爹娘,推著獨輪車,十分艱難地往南走了。在遮天蔽日的蘆葦蕩裏,他們像野獸一樣瞎撞,獨輪車上沒有一點吃的,僅有兩把太極斧、一把老鋸和一只刨子。走到一片
窪裏,三口人實在走不動了,娘對爹說,俺們就認命吧!喝飽了
咱就抱在一起死。父
摸著小鞏的葫蘆頭,心裏替兒子難過。他說,小鞏娘,爲了小鞏咱也要再試一把。小鞏和娘茫然地看著父
。父
吃力地爬到獨輪車前,緩緩地解下紅綢纏裹的太極斧。父
說,俺將這老祖傳下的太極斧抛向空中,陽面斧朝上俺們就再走一段,要是
面斧在上咱就認命吧!也像老祖那樣用這斧自盡吧!母
點點頭,抱緊了小鞏的腦袋啜泣著。她和小鞏跪著,父
抛出太極斧之後也跪下了。太極斧落地的聲響很大,他們不敢擡頭,心裏顫顫的不知吉凶。突然有一道藍光閃過,烏雲被藍光驅遠了,雷聲在遠
滾動著,越來越遠。是小鞏先擡的頭,他一眼就看見太極斧是陽面在上,狂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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