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毛在派出所裏把什麼都交代了,他的意志還沒堅強到面對民警像許雲面對
民
軍統特務那樣臨危不懼的程度。他交代了剪電線賣電線的全部過程(因爲他的坦白,王大力被抓去判了2年勞教。王大力有前科:一年前他在公共汽車上扒錢,被抓住了。)除上述的交代,他還交代了自己另外的一些偷竊行爲,例如某天偷了某某家一塊塑料布,某天又偷了某某家的一只破鋁鍋等等。民警對他的交代漸漸厭煩起來,便要他撿主要的說,羅小毛說:“沒有了。”民警打個哈欠,把記錄念給他聽,然後慢聲慢氣地問羅小毛說:“你還有什麼沒交代的沒?”羅小毛回答道:“沒有了。”民警就叫羅小毛在記錄上簽名,“簽上你的學名,注明年月日。”保衛科長關心的是羅小毛的“前途”,“民警同志,”保衛科長說,“你們准備怎麼
理他?”“主要是靠你們和他父母去說服教育,”民警微微一笑說,“還要靠老師教育。現在青少年犯罪的多……他這還是初次進派出所,暫時還不夠資格送勞教。”民兵營長不甘心道:“就這麼讓他回去?”“你讓他回去還讓他住在派出所?”民警譏诮地反問說,又折過身來瞪著羅小毛,“你現在在派出所備了案了。我們給你一個痛改前非的機會。你如果再犯,那就會送你去勞教,你要清白點。”羅小毛心裏那顆怦怦跳的心平靜下來了……8羅小毛的父
當然不希望兒子成爲勞改犯。老羅對兒子采取了極嚴厲的管製辦法。那個暑假的。“殘余”部分,羅小毛再也沒邁出過家門。老羅剝奪了兒子所有外出的權利,把兒子擺在
下養蛐蛐的杯子一一踢了出去。每天,老羅挖防空洞回來,解下藤織安全帽的第一句就是問女兒:“小毛今天出去沒有?”羅小毛的
說:“沒出去。”老羅那張嚴肅的臉才漸漸放開。吃完晚飯,老羅便一臉嚴厲的檢查兒子的家庭作業,那是他給兒子布置的。9點鍾還差一大截便命令兒子上
睡覺。爲了用勞動來更好地教育兒子,老羅把女兒身上家務活砍了一半給兒子。“從明天起,”一天晚上,老羅檢查完兒子的作業,虎著臉頒布新命令道。“分給你的任務是每天擇菜洗菜和洗碗,聽明白沒有?”“聽明白了。”羅小毛痛苦地回答道。
從第二天開始,羅小毛便分擔了的一部分家務。不久,家裏做藕煤的重擔也從
肩上光榮地轉移到了羅小毛身上。父
領著他去買煤,運回來倒在天井裏,再拉著鬥車拖來了半鬥車黃泥巴,拌好,于是他便在烈日炎炎下,提著藕煤機獨自做著一排排藕煤。半年後,他就像工宣隊接管學校樣把
手中的家務勞動全盤接管了過來。初中畢業在家裏閑住了兩年的
,走進了街辦翻砂廠工作,一年後(1972年秋)
被長沙市市政工程公司正式招了工,幹著爲馬路鋪一層柏油的髒活,這在當時就是男青年也都很嫌棄的,但那個時候,好工作是不會光臨這樣的家庭的。就這麼回事。
那個改變了羅小毛生活的暑假結束後,一開學羅小毛便轉到了他母所在的新興小學母
所執教的班級讀書。這個英明的決定是小毛的父
作出的,既然羅小毛在校辦工廠偷電線一事被許多教師都曉得了,老羅便擔心兒子在學校裏會更加做人不起,便作出了這個並不爲妻子願意接受的決定。羅小毛的母
是個極看重榮譽且好勝心很強的女人,她恨不得把學校裏所有的獎狀都攫到手,當然就擔心兒子這爛老鼠屎會打壞她那鍋鮮美的湯(優秀班集
)。老羅不悅道:“你做母
的都不肯教育兒子,誰還會有責任去教育他?”老羅很生氣地指出說:“羅小毛不聽你的話,你只管告訴我,我來打他!我們做父母的至少要盡到把兒女撫養到18歲的義務。你要明白。”從此,羅小毛的母
便天天帶著兒子去學校,又帶著兒子回家。她像一個嚴厲的看守監視犯人樣時常用一種不信任的目光注視著兒子。有天,一個女同學的鋼筆和1元3毛錢放在文具盒裏不翼而飛。“黃老師,”那女生哭著舉手說,“我的鋼筆和1元3毛錢放在文具盒裏不見了。”黃老師的目光立即如鷹一樣落在坐在後排的兒子臉上。“你坐下,”黃老師對那女生說,“我保證幫你查個
落石出。我們班有賊,同學們以後都要看好自己的東西。”黃老師說話時,兩顆深褐
的眼珠緊盯著自己的兒子,盯得羅小毛心慌意亂,滿臉绯紅。
中午放學回家的途中,母厭惡地瞅著兒子,“你在h師範丟盡了你爸爸的臉還不夠,還要跑到我們學校丟我的臉!”母
痛心地說。兒子道:“我沒偷。”母
厭惡道:“你把這話去跟你爸爸說。
看你爸爸相不相信!”羅小毛心裏一派淒然。回到家裏。母一放下皮包便指著兒子對正坐在矮凳上擇菜的老羅道:“你問問羅小毛今天在我班上幹了什麼壞事?”“我沒幹壞事。”兒子說。母
道:“不會有別個……”老羅也相信是兒子偷的。“過來!”老羅滿臉憤恨地咆哮道,“你不像人啊,你這狗屎的!”“我沒偷。”羅小毛說。
老羅嘭地一拳打在兒子肩上,兒子道:“我沒偷。”老羅又嘭地一拳打在兒子肩上。“我沒偷。”兒子吡牙咧嘴道。老羅又怦地一腳踢在兒子左的當面骨上,兒子疼得彎下了腰,哭了,“我沒偷我真的沒愉。”“你還想不承認?”老羅揚起碩大的拳頭又是一拳,打得兒子往地上坐,兒子哭得更響了,“老子就是沒偷。”當然就遭到父
更狠地毆打和逼問,兒子的一顆心完全橫到了許雲
身上。
“我沒偷。”“你還敢說沒偷?”“我就是沒偷。”老羅怎麼打,兒子都如此堅強不屈,老羅覺得兒子可以去當地下了。母
炒好菜走過來,“老羅,先吃飯,吃了飯再跟他算帳。”母
極傷心地望著兒子,“你不承認就莫想吃飯。”
“死過來!”老羅喝斥道。老羅勒令兒子跪下反省自己的錯誤。
羅小毛卻在父母和吃飯的當兒,抹幹眼淚,從宿舍後門溜了出去。那天下午,羅小毛在街上四
遊蕩。傍晚他饑腸辘辘地走進了張金
家,正趕上張金
家吃晚飯。“你吃飯沒?”張母問他。
羅小毛可憐巴巴道:“沒有。”“張金,給你同學裝碗飯羅。”張母說。張金
走過去爲同學裝碗飯,羅小毛接過碗,屁
一落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你這是從餓牢裏跑出來的樣。”張母說。羅小毛的眼睛頓時
了,“我爸爸打我……”那天晚上,羅小毛想在張金
家睡覺,但張金
的母
則催促他回家。“你回去,你爸爸
現在一定在到
找你。”張母說:“回去說清楚就是。”羅小毛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淒然地走了出來。他覺得他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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