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好風好雨第6章上一小節]窿眼,也不管你們耍明的,還是耍暗的,憑你們那幾下子,拴在一起也鬥不過我!只要你幹事,不管是誰,我都支持。只要你搞小動作,不管是誰,統統靠邊站。”
現在看來,自信和現實不是一個概念。對下屬沒有製約,就會失去控製。特別是在這個整素質不高、責任心不強、靠長官意志行事已成慣
的僻遠山鄉,如果失去了駕馭,就等于放縱。其結果必然會對剛剛理清的發展思路造成阻力和破壞力。
陳志遠的本意並非如此,孫浩從中得到的啓發、領悟卻如此。
此時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是率領著三萬多名文盲、半文盲的隊伍投入一場突如其來的現代化市場大競爭、大搏鬥之中,面臨的境地何等艱難!
此時此刻,他清醒地看到,他的困境和這個古老的民族一樣,像位老態龍鍾的老人,攜帶著一個子孫滿堂的龐大家族,站在現代化的起跑線上!
競爭者是一個個血氣方剛、實力雄厚的對手!
怎樣跑才能跑過對手?
怎樣跑才能跑得下去?
想踢開一腳都如此艱難,又如何能去實現規劃,實現追求?看來,在自己身邊決不容許有異樣的聲音出現,也決不容許有異樣的舉動露頭!首先,必須駕馭住鄉裏這幫人馬,然後再駕馭住全鄉三萬之衆,才能朝著製定的目標,紮紮實實地幹起來。
于是,孫浩把全鄉幹部召集起來,對《南灣鄉三年發展規劃》又認真討論了三天。
以前,他總是先讓大家說。這一次,他一到場就海闊天空,滔滔不絕。他從世界經濟發展趨勢講起,然後從江河經濟發展到海洋經濟又發展到路橋經濟,一直演繹到南灣的具情況,勾畫出一個發展公路經濟帶的發展規劃——首先是實現全鄉三十多個行政村(包括一百多個自然村),村村通公路,聯成鄉村公路網;牢牢抓住鄉村公路這把鑰匙,打開山路發展的大門。然後圍繞公路做文章,沿豫晉公路開發一條五華裏的公路經濟帶,興辦第三産業。讓日夜穿境而過的運煤車輛、行人在這裏住宿、消費和交易,先掙小錢;創造環境,招商引資,開發項目,攢足力氣掙大錢。鑒于此,鄉裏才停辦了那些光扔錢、不掙錢的村辦企業,全鄉勞動力放歸山村,開山劈路,完成鄉村公路網的建設。也正爲此,他才決定從銀行的貸款中扣出三分之一,用于開山劈路的投資。
講完這些,他當衆宣布:“這就是南灣鄉的發展目標!全鄉幹部,分工把口,各司其職,各負其責。但有一條,必須以我爲中心。這樣說,似乎有點集權,少點民主。但是,讓大家討論時,已經民主過了。共産講的就是民主集中製。誰違反原則,胡搗亂來,讓我發現了,休怪我不客氣!當然,也包括我,置于大家的監督之下,不幹實事,統統靠邊站!”
這是他到任後首次在全鄉幹部面前約法三章,既誠懇又明朗,既嚴厲又坦率,既切中要害又毫無搪塞敷衍,既有成竹又不推倭謙讓。話語擲地有聲,頗具威懾力。如同陣前的將帥,披堅執銳,浴血赴死,追隨其後敢有怯懼者,該不當斬?
會場上頓時嚴肅起來,幾十雙瞪大的眼睛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不再是風風火火嘻嘻哈哈,而是有城府聲
俱厲。
“老段,你說幾句!”
聽到孫浩喊時,段鄉長正在擔心,自己那些小殷勤、小報告都難以逃過孫書記的眼睛,額頭都爬出冷汗來了。按照分工,鄉村公路網歸他抓,他卻沒放到心裏去,便拿不出個主張來,只好搪塞說:“孫書記,鄉裏在編的幹部八九十號,卻挑不出幾棵苗來。幾十個山村一起動工,工程大,戰線長,我一個人……怕跑不過來。
“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人,要他幹啥?鄉政府不是養老院、收容隊!”孫浩斬釘截鐵地說,“老段,你是鄉長,說句硬話,凡是拿家工資,又不願爲群衆辦事的,現在報名,明天離職!”
段鄉長趕忙擺手說:“孫書記,你是砸我飯碗哩!南灣鄉雖說窮,哪個人熬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更別說如今誰和上面沒個三六故?拿掉一個卒子,說不定會亂了整盤棋!有困難,我克服。這句話,我不敢說。”
孫浩鄙夷地瞄他一眼,壓住心頭冒起的火,卻又不得不給他點顔看,到這份上他還敢在衆人面前擺譜,夾槍帶棒地脅迫他,企圖挑起公憤,在他面前撂石頭,便不客氣地說:“老段,你不敢說我來說。我不相信南灣的幹部就那樣不通情理。機關臃腫,給群衆增加負擔,這塊瘤子早晚也得切除!我定個規矩,凡是在鄉裏拿工資的,都到群衆中去,蹲點包片,同甘共苦,爲早日改變南灣面貌作點貢獻!如果不願下去的,從現在開始,一律停發工資。這當然包括我,也包括老段!”
孫浩話音剛落,會場上響起一片掌聲。
又過了幾天,鄉村公路網的工作總算落實下去了。鄉裏按照測定的路線,把各個路段分到各行政村。鄉幹部包村包段,承擔了路段責任製。許多幹部踴躍報名,承擔最艱巨的工程路段,打起鋪蓋出發了。
看到這種情況,孫浩心頭又升起一熱氣。
他剛剛松了一口氣,想回小屋裏去喘口氣,喝口熱茶,便聽到大門外一陣哭喊,跌跌撞撞跑進幾個人來,哭著嚷著要找孫書記。
段鄉長堵在門口,敞著嗓門喊:“這是鄉政府,哭哭叫叫啥樣子?”他攔住了要闖進門的小四輪。
一條漢子從小四輪上跳下來,伸手撥開他,吼著:“俺有冤也不朝你訴,俺就找孫書記!”
老段還要攔,孫浩趕忙迎過來,一把拉住那漢子,說:“拴牛,出啥事了?”
拴牛餓鷹一般撲上來,抓住孫浩的手,眼珠都急紅了,嚷道:“孫書記,快走,救柱子一命吧!”
孫浩一聽,腦門都要炸了,問:“柱子,柱子又出啥事了?他不是在縣醫院……”
“快走吧!孫書記,去晚了,柱子就沒命了!”拴牛不由分說,拖起孫浩就朝外走。
孫浩聽出事態緊張,不再多問,和同來的群衆爬上小四輪。
拴牛開著小四輪,小四輪突突突一路號叫著,朝月牙溝奔去。
路上,拴牛和幾個群衆七嘴八,說是月牙溝的支書石成虎要加害田柱子。事情的起因是石成虎違反鄉裏規定,繼續在村裏搞攤派,田柱子便聯絡村民,要到鄉裏去告狀。石成虎懷恨在心,威脅田柱子:“你是條落
狗,再想咬人,不治你個半死也治你個殘廢!”他趁田柱子在城裏給他爹治病,趁機先作賤了田秀子。現在,又把田柱子拴在摩托車上,揚言要活活拖死他!
聽了這些,孫浩的氣便不打一來,肺都要氣炸了!
他敏感地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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