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衛東走過兩條街走到停車場,他把車開出來卻不知想到哪裏去。何兆風到香港過年至今未歸,趙玉梨也不在,打電話到河畔花園沒有人接,這小女人不是跟何兆風同去香港就是回她北京的娘家了。她和何兆風的婚事沒有下文,她肚子裏的寶寶也沒有下地,說是流産了。女人憑姿當有錢人的外室也不是好過的,誰知將來會落個什麼下場。大慶那邊,近來生意談了,按大慶的說法是“單子小了”。上邊抓公款吃喝下邊也收斂些,過了這陣風依然是老樣子。前幾天大慶來電話說他店裏一個女孩子被人紮了一刀。他店裏雇的是盤錦朝陽一帶的鄉下姑娘,吃住都在店裏。其中一個女孩兒的鄉下男友逼她回去結婚她不幹就被紮了。開店有開店的麻煩事。再說衛東拿了大慶20萬,說好兩個月還如今過了半個月沒掙到錢賠了不少。
衛東思來想去他的假美洲虎擋在停車場門口後面來車直鳴喇叭。他連忙把車提到路邊,忽然心生一計何不到藝術學院找找陶末雨碰碰運氣。于是他開車走大南街上文化街到了三好街路口向北拐到藝術學院。開進學院門是4點40估計下課了。衛東找到學生宿舍,看門的老太太不許他上去,叫女生傳話找陶末雨。衛東在門廳等了一會兒,下來個女孩圓臉大眼站在樓梯上大聲說道:
“誰找陶末雨?”
這女孩看來是表演系的。衛東點點頭。
“陶末雨洗澡去了!”
衛東在女生宿舍的門廳裏踱步,看著進進出出的高高矮矮的漂亮的難看的女孩子。這裏有學表演的學繪畫的學音樂的學文學的所以什麼模樣的都有。衛東等了半個小時,末雨來了。末雨披一件牛仔大,頭上纏一塊白毛巾,毛巾垂下來遮住半張臉。她在腰上夾一個臉盆,臉盆裏是花花綠綠的瓶子。
“雨雨!”
陶末雨一驚,擡起頭。
“是——你——呀!”末雨是慢語輕聲慢條斯理。“衛東你等會兒,我就下來。”
末雨上樓去了。衛東這一等等了30分鍾。她上戲也是磨磨蹭蹭嗎?
末雨終于下樓,還是那件牛仔大那條牛仔褲,臉上化了點妝。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磨蹭啥。你得承認她和她
一樣穿啥都漂亮。
衛東替小打開車門笑道:
“這就是風度。”
“啥風度?”
“叫我站著傻等就是風度。”
“對不起行不?現在正好吃飯時間。”
六點半多了,衛東等了一個多小時。值。她的“對不起行不”送給他一絲昵。
“咱們吃肥牛好嗎?”衛東問。
“你就愛吃肉吧。”
“不吃肥牛吃別的也行,你說。”
“肥牛好吃嗎?”
“好吃。”
“你請我吃過肥牛嗎?”
這死丫頭!
“沒。”衛東無可奈何。
“行了,去就去吧。”
衛東的汽車開到聯營百貨公司旁邊的大府酒樓。這裏的生意不錯樓下幾乎坐滿。他們只好坐靠近大門的位子。衛東要了兩盤肥牛,一盤黑肚,半斤竹節蝦,桐蒿菜、芥藍菜、香菜,一個冷盤,一瓶長城幹白。小端上兩個微型火鍋,點著。末雨對吃飯沒興趣,她吃了一片肉,一只蝦,一根青菜,不吃黑肚不喝酒。去金石灘她吃的就少,但是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醉了。末雨不吃不喝叫衛東索然無味。
“小,你吃的太秀氣啦!”
“錦心繡口麼!”
她亂用成語。衛東喝了半瓶幹白吃了一盤肥牛。酒菜都剩下了。
“嗆死人!”
哪兒至于!末雨是忒挑剔了,她不能忍受這兒的喧嘩和固酒精燃燒的氣味。她的臉
也變得難看了。他想說點什麼,逗逗她高興。
“我來講個故事:我有個同學是個女同學到美去了……”
“你咋沒跟著去啊!”
“小,你別打岔!她嫁了個留學生。她先生人很聰明書也念的好,就是邋邋遢遢不拘小節。她先生念完博士去找工作,經人介紹和ppg的子公司老板在餐館裏見面。ppg是世界有名的玻璃公司,能進這樣的公司三生有幸。太太特別爲他買來新
新鞋打扮包裝一番。可是到餐館他就出了洋相,眼鏡掉進湯盤子裏。吃完飯他懊喪地回到家,對太太說,這回肯定完了。過了些日子忽然來了錄用通知,兩口子歡喜異常。上班後太太每日囑咐,他也時時注意。爲了防上忘系領帶,他在辦公室裏挂了兩條領帶。一日ppg的大老板前來視察,這老夥計趕緊收拾一番恭候在桌旁。大老板來了一邊和他說話一邊不住地瞅他,瞅的他發毛。等大老板走了他才發現:原來脖子上系了兩條領帶!”
衛東正說著只聽裏面一張大桌爆發一陣喊叫,原來是一夥年輕人。
“那桌的你認識嗎?”雨雨做出不屑的表情。
衛東看看沒有認識的。正在這時一位圓臉大腦袋衛東仿佛認識的人向這邊走過來,穿一身考究西裝,歪歪斜斜紮著領帶,手上舉了一杯酒。
“啊……啊……是大明星啊!”這人喝多了酒晃著大腦袋眼裏放著邪光。“大明星,小美人……”
那人走到離開末雨三米遠站住。只見雨雨正襟危坐,沈著臉,兩只眼睛死死盯住來人。衛東站了起來。
“大大大明星……小小小美人!”
餐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裏。有的客人站起來。正在僵持不下,那人的兩個同伴過來拉他。他胳膊一甩把酒潑在地上。
“我……我要和她說……說心裏話!”
“你少放屁!”末雨站起來。
“我……我不放屁。我……我要和你喝……喝上一杯!”
末雨站著不動,眼睛裏放出一寒光。那胖子的兩個同伴把他拉走了。
“衛東,咱們走!”
他們出了酒樓。
“這人是誰?”
“金小魯。”
原來是金帥邦的大公子。去年春天末雨打的就是他。這小子在期貨公司當經理助理賺了不少錢。陶興本撤了杜寶強叫孔達人兼管東信,孔達人礙著金帥邦的面子沒撤這個經理助理。衛東早聞其人今天算是見了面。
“咱們唱歌去吧!”
末雨有興致當然好。他們去了大西街一家夜總會,這兒有ktv包房。
他們進了一間小包房。衛東幫末雨掉大
。
“髒兮兮的!”末雨說。
“湊合吧。”
“空氣不好。”
“行啦,我的大小,你也太難侍候啦!你拍戲啥條件不得湊合?”
“拍戲是拍戲,消遣是消遣。”
“拍戲是拍戲。”
末雨終于坐下。小送上瓜子
果。這兒有按鍵點歌器。
末雨從兜裏拿出一根紅帶子紮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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