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尾巴第3節上一小節]反而越來越低了呢?怎麼連點兒起碼的邏輯都不講了呢?我告訴你,全民族撒謊說假話的
平都在大大地提高著呀!我的夫呀你落伍了呀你!你先別急,我替你說出你想說出的話,那叫試戲對不對?你那劇中還有不少
上戲吧?瞧你現在多能呀多出息了呀!新思路了!大手筆了!趕
了!會寫
上戲了!可你就不覺得可恥麼?你知道你在自己家裏來的這一套叫什麼嗎?叫墮落!叫糜爛!文人的墮落和糜爛!還跟你的‘女一號’在
上假戲真做了吧?”
“胡說!我揍你!”
“惱羞成怒?被女人拿煙頭兒燙你覺得很刺激很快感是不是?那還叫病態!還叫受虐狂!連這麼高級的毛病都新添上了!我忠告你,現在‘掃黃’、‘掃娼’正在風口尖兒上,你別哪天招惹來真警察,把咱們這家當成一個‘黃
窩點兒’給端了!那麼一來,醜聞的苦頭兒,可就夠你下半輩子足吃足喝,享用不盡了!……”
妻一說完,拎起挎包,轉身就走。
我說愛的你哪兒去呀?
妻說愛的別跟我裝乖作嗲。除了這個家,我不是再沒地方住了。我得離開幾天。眼不見心不煩。留給你兩種選擇,要麼好好兒反省,痛改前非,
子回頭;要麼在不可救葯的邊緣上繼續往下滑,滑到人渣們一塊兒堆兒去,墮落到連狗都不願
近你的程度!……
妻瞪了我片刻,毅然絕然地揚長而去……
那一夜我雙目難合。讀者諸君,列位列位,你們說我倒是有什麼可反思的啊?跳進黃河洗不清的這一件事兒,是不是太“他的”了?我冤不冤啊我!……
第二天一早,我去到了我們市作協主席老苗家裏。
老苗新買了部“566”,正投入全副心思打什麼。
我落座後,開門見山地說:“老苗哇,有件事,責任重大,我必須向你彙報。”
老苗說:“嚯,有那麼嚴重?”
我說當然很嚴重。不是嚴重,而是嚴峻!簡直嚴峻得不得了!希望我彙報的時候,你一次也別打斷我。
老苗說咱們“作協”能和什麼嚴峻得不得了的事發生關系?好吧,那你就開始吧,簡單扼要點兒,我洗耳恭聽。
于是我就將昨天上演在我家裏的現代荒誕戲,原原本本地,有情節有細節地講給他聽。
老苗他表現出了極可敬極可愛的耐心,真的一次也沒打斷我。
等我終于講完了,吸煙時,他站起來,一邊撓著禿頂,一邊在他的書房裏踱來踱去,作思考狀。
我也表現出相應的耐心,期待地望著他。
不料他站住在我面前,以下權威結論的口吻說:“不錯。挺好。”
我眨巴眨巴睛睛,如墜五裏霧中。
他又問:“打算多少字收住?”
我恍然大悟。我說老苗你想哪兒去了呀?我不是要跟你談什麼構思!我講的,不,我彙報的是真事兒!是昨天真真實實地發生在我家裏的真事兒!
“真事兒!”——他彎下腰,將他的臉湊近我的臉,目不轉睛地,研究地盯著我的臉看了我半天,慢條斯理地問:“你希望我相信你講的是真事兒?”
我說老苗你必須相信是真事兒!你絲毫也不能懷疑的!
他平靜地說我爲什麼絲毫也不能懷疑?我爲什麼必須相信是真事兒?——並將一只手按在我額上,自言自語地又說——不過你也確實沒發高燒哇!
我說老苗,我當然沒發高燒!我可不是來你家裏跟你胡言亂語!這事兒非同小可,你不能當成兒戲!我尊重你,信賴你,你是我的直接主管上級領導,所以我才首先向你彙報!而你,有不容推的職責向市委彙報!
老苗說,向市委彙報?你把我當傻瓜耍呀?你也想將市委的領導們當傻瓜耍呀?你是不是神經病了呀?
我說老苗,你看我像神經病了麼?
老苗說,如果你不是神經病了,那麼就一定是心理有毛病了!你這人太自私了吧?你一旦進入創作狀態,惟恐受到滋擾,門上要貼“恕不接待”的條子,電話要關掉,連作協的例會都不參加!你一旦創作劃上了一個句號,就該這家串那家串的了,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創作過程中,屁沈得狠,一坐下就跟人家侃起來沒完!也不管人家歡迎不歡迎你,煩不煩!捎帶著還侃你的下一篇構思!在滋擾別人的過程中,你另一篇作品的腹稿也成熟了。你一向如此,太不道德了吧?我坦率告訴你,咱們許多作家朋友,早就對你這一點有看法了!你既然說你尊重我,視我爲你的領導,那麼我今天就以你領導的身份和資格奉勸你,你他
的心理狀態不能這麼
暗!做人要給自己多少留點兒人緣!
我火了。我說老苗你他的跟我胡扯些什麼呀?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
老苗說你別火!——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你整整費了我四十五分鍾!魯迅先生說過的,
費別人的時間等于圖財害命!我有權要求你還我命還我財!
我就又眨巴起眼睛來。
他得意洋洋地說,現在你得聽我講講我的構思了!我知道你一向瞧不大起我,認爲我是江郎才盡了,創作上沒出息了,徹底完蛋了,所以才當作協主席!你甭解釋!解釋也沒用!但是我要告訴你,我老苗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一鳴沖天!我現在正創作的這篇小說,半年後發表出來,那一定震動文壇!一定豎起一座當代文學的高,你們這一輩子就都懸筆吧!全別寫了!寫也不過是高
之下的土圪垃!你剛才那篇的構思,不過是荒誕加科幻,玩鬧兒的品位!我這篇,要堅持冷靜的現實主義!偉大的傳世之作,那還得是現實主義的!……
我大吼:老苗,你他的給我住口!
我吼罷就打開了我帶去的布兜……
老苗說你想往外掏什麼?
我說還能往外掏什麼?掏他們穿過的物!
老苗說他們?他們是誰?
我說還能是誰?是我對你講的那兩個外星來客呗!
由于那些小件兒在上,我一掏,首先掏出的是罩和絲織褲頭兒,帶出一只高跟鞋,掉在地上……
老苗雙眼不禁大睜。
他頭一時打滾兒地說,那那那,真有哪麼個女人昨天去到你家裏?……
我說你怎麼還不信啊?這都是物證麼!
他說,她她她出現在你面前時,身上就穿這點兒?而腳上是高跟兒鞋?
我說當然不是你想象的樣子!說老苗你的想象力怎麼也開始朝赤躶躶的方面豐富啊?
我一邊說一邊又往外掏警服……
老苗說好兄弟別往外掏了別往外掏了!我相信了我相信了!不就是有兩位外星客,到你家裏將你戲弄了一通麼?這類事兒多了!《飛碟》雜志上隔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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