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川端康成短篇集考試時上一小節]字說出來，這樣的事她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況且，過去考試時雪子決沒有幹過這種事，這回是怎麼啦？
花代一直沈默著。
“你承認這個嗎？”
傑克遜小
用有些著急的聲調重複說了一遍。
老師問的是你承認嗎？花代想，承認，是什麼意思。是承認自己寫了？承認做了錯事？
花代依然沈默。
“不是我寫的！”
她想明確地這麼說，但是話沒說出來。
花代小小的
膛已經是滿懷決心戰鬥到底，木然而立。
“爲什麼不回答？……好，井上君，你這回沒分，零分。我最討厭不誠實，好好想想吧！”
傑克遜小緊皺著眉頭，開始整理桌子上的什麼。
這時，下一節課的鈴聲響了。
“好，先好好想想！”
老師又說了一遍。
花代行了禮板著臉走出屋子。
那天是周六，二年級的課到此結束。
花代回到教室時，同學們已經回家了，教室裏只有雪子和值日生。
“請原諒，呶，因爲我，你挨了申斥吧？是我，這你說了嗎？”
雪子說話的聲音是顫抖的。
“呶，我去認錯。受申斥的應該是我。”
她此刻已是十分頹喪。
花代看到瘦瘦的雪子臉
發青，覺得雪子夠可憐的。
方才自己挨申斥的時候，自己內心深
還想過，只自己一個人挨申斥不公平。但是，傑克遜不問青紅皂白，不弄清事實真相，就想當然地覺得該由自己一人負責。
想到這兒，花代忽然堅強起來，但似乎爲了讓雪子放心安慰她說：
“別那麼
心吧。什麼事也沒有！”
“可是，我可太對不住你了。”
“要是那麼想，那就從此以後在考試的時間裏不幹那種事。這不就完了麼？”
“那麼說，你沒提我啦？”
雪子吃驚地望著花代。
讓你也挨一番申斥，那就沒必要了。那道題我也沒做出來。因爲沒有做出來，就以爲是我寫的，所以，再分辨也沒用啦。那道題呀，連我也想悄悄地問問你呢。”
“哎呀，我不是爲了向你請教問題才寫的呀。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心裏挺難過，無緣無故地就做不出來。”
“就算是那樣吧，老師不明白這種事，被懷疑成什麼，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也是。”
雪子盡管這麼說了，但是她好像下了決心地說：
“錯在我這裏，我去老師那裏說說這事。”
說完，她一個人出了教室。
“啊，等等，等等。”
花代追了出來，製止雪子。
“你認爲那是不對的，這就足夠了。其余的我一個人理吧。”
“可是……”
“好啦！”
花代緊緊摟住雪子的肩膀。
雪子有幾分擔心，但是，對于愛護自己愛護到這個地步的花代，感激之情難以言表，幾乎落淚。
“總而言之，今天回家。我也想想。即使對老師認錯，也許還有個方法上的問題。怎麼認錯好，留待星期天去想吧。”
花代如此這般說了一番。然而雪子仍舊不死心地說：
“可是，可是，讓你一個人當壞人，我決不幹那種事。”
花代顯出生氣的樣子，故意快步走出校門。
雪子立刻追上前來。
星期天早晨，和往常一樣，花代同和子去了教會。
禮拜之後聽牧師講，要愛鄰人，自己負罪等等的話，今天覺得那話句句有深意，昨天好樣庇護雪子，和牧師講話的內容完全相符，所以花代得到安慰。
花代想，爲了雪子，無過而遭斥責，雖然令人深感遺憾，但是因爲這遺憾就把雪子牽連進去，自己就心安理得了麼？
從昨天起，淨想這回事，有心幫助朋友一類的英雄氣概充滿腦子。今天早晨聽了牧師講話，就覺得：
“自己的所作所爲，夠可以的了。”
于是心也平靜下來，心情舒暢。
花代甚至于對
和子也沒提一句學校裏發生的事，而是艱難地把它藏在自己的心裏。
從下午開始，
打掃院子。
“花代，你拔從楓樹到何樹那裏的草，我管從紫陽花到杜鵑這一段。”
劃定兩人分擔區域，兩人便開始拔草坪裏的雜草。
這年春天，小保姆阿正嫁了人，從她走後母就沒有再雇人，什麼活都是自己幹。
“非得人照顧不可的人沒有啦。正好當作很好的運動。
樂意幹，覺得滿有趣。她說，你們也開始學著幹幹吧，權當見習，幫幫忙吧。”
活忽然多起來了，看著每天忙忙碌碌的母，倆他覺得不能坐著不動了。
“瞧這草，小小的個頭兒，可是根子倒壯實，真討厭！”
“草是越小越難拔。”
“唐菖蒲已經開得這麼旺啦，星期一帶到學校去一些，好不？”
花代這麼說。她今天情緒很好。
“對，對！明天上家政課。還實習洗滌。花代，你的圍裙沾上繪畫顔料，已經掉不了啦。把它拿學校去用漂白粉漂漂試試看。”
拔草坪上的雜草這活大
上幹完，兩人去了客廳，母正在做
果凍。
“讓我造型！”
“我也幹！”
果凍造型很有趣。
兩人在左右，母居中，欣賞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草坪，高高興興地吃了下午的茶點。
星期一早晨，花代剛到學校，仿佛等她多時的雪子跑來了。
“前天禮貌不周，請多多原諒。我回家以後，雖然難以說出口，可我還是告訴我了。”
“是麼？我可是一聲也沒吱。”
花代心平氣和地說。
“結果呢……”
雪子著急似地說下去：
“今天和我一起去了傑克遜小的辦公室認錯。我覺得還是讓老師知道那是我幹的比較好。花代君的友誼的確讓我高興。但是，即使從回報恩情意義來說，也希望她知道我很看重友誼。”
雪子這麼一說，花代又想起了周六的事，心靈不免
霾重重，但是雪子坦然承認做了錯事的態度，是令人振奮的。
實際上，花代內心深也期待雪子這樣對待這個問題，這是可以理解的。瞧她一貫高傲的態度，目前的舉措就更可貴了。
“是麼，既然雪子那麼說了，就那麼辦吧，我也到老師那裏去。”
雪子，在四年生之中，外語成績極好，傑克遜小、史密斯小這些年輕老師，都喜歡她。
二年級的英語是今天的下午，所以兩個人打算午休時間去，她們焦急地等待這個時間。
既然這麼決定了，那就希望盡快地把事情原委和老師說清楚，讓彼此的心情暢快。
兩人很快地吃完盒飯，等待道子出來。
雪子握著花代的手說：
“我的確懦弱無能啊！你受責備的時候，我爲什麼不立刻站出來？還不是因爲我沒有足夠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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