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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開眼》17.鮮活的小鳥

第2小節
川端康成作品

  [續少女開眼17.鮮活的小鳥上一小節]?獨自跑到東京。”

  “不知道。逃出來的。”

  “逃出來?是mama叫你跟我斷的吧。”

  “不,矢島先生……”

  “矢島先生?矢島他怎麼了?”

  “他來過。”

  初枝發出了刺耳的哭聲。

  正春仿佛突然遭到抛棄,面se蒼白。

  令人無法置信。

  正春做夢也未想到過,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別的男人會把初枝視爲女人。他甚至是那樣粗心大意,只在心裏愛她。

  在自己幾乎要消失的一瞬間,出于強烈的憤慨,他突然猛揍初枝。

  初枝如同一塊shi布軟弱無力地倒在長凳前面。

  哭聲也倏忽停止。

  正春目瞪口呆。

  緩過勁兒來一想,自己只不過口頭上承諾同初枝結婚,置她于長野不管不問,自己又爲她幹了些什麼呢?

  難道不是讓初枝獨自受苦嗎?

  倘若沒有跟自己的關系,姑娘也就不會有視她爲女人的男人。

  “啊,完蛋了!”

  他後悔不疊。

  初次接吻時,從溫室逃出來摔倒在地的初枝也是這副模樣。

  

  初枝臉朝下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聞到了春天泥土的芳香,她眯縫著眼睛,只見長凳下面開著青苔花。這是多麼小巧的花啊。

  被正春一揍,郁積在心中的痛苦大概找到了發泄的機會,以女人特有的一種羞恥心,猛地想要統統發泄出來。

  一知道他已完全失望後,她的心情便平靜下來。

  她覺得自己太卑鄙,而另一方面正春卻很高潔。對現在的初枝來說這是一種安慰。

  “什麼事也沒有,是我不好。”

  過了一會兒,正春這樣嘟哝。

  好像確實什麼事也沒有。

  在鮮花盛開的風和日麗的大白天,一點也找不到初枝已變得那樣的實際感受。

  由于無法捉摸的失望,年輕的心盡在徒勞地跳動。

  “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事也沒有。”

  正春對自己自言自語。

  除了安慰初枝,現已別無他策。

  “是你mama不好吧。”

  初枝驚愕地擡起頭。

  “mama?跟mama沒關系。”

  “可是,你mama不在你身邊嗎?”

  “mama她什麼也不知道。她很痛苦。”

  “你才痛苦呢。再也不要回長野去了。初枝,你單獨能住公寓這種地方嗎?待會兒我去見禮子,跟她商量商量。”

  說著說著,正春song中又燃起新的怒火。

  初枝受過矢島伯爵的侮辱,可怎能又讓初枝和自己一起去見自己的meimei呢?

  一想起受屈辱,見初枝身ti並無特別變化的迹象,這樣躺在自己的眼前,不禁産生一種莫名的憎惡。

  “你准備趴到什麼時候!不成ti統。”

  初枝嚇得一哆嗦爬起來朝對面站著。

  “小jie?”

  初枝壓低聲音呼喚。

  “就是死也不能再去見小jie!”

  “可是,因爲禮子與矢島有過婚約,所以我要跟她講,你別吱聲。如果禮子嫁給他的話,這種……”

  正春聲音發顫。

  “啊!”

  初枝幾乎要摔倒,拼命叫喊:

  “小jie她……小jie她……”

  “不,別爲那種事發火。婚事這樣一來也就告吹了。那反而對禮子有好chu,禮子很喜歡你,就像喜歡meimei似的。”

  “小jie是我jiejie。”

  初枝眼前發黑。

  “對啊,你們兩個人難道不能變成真正的jiemei那樣嗎?”

  “不。是我真正的jiejie。”

  “所以嘛……”

  “不對。小jie她是我mama生的孩子。”

  “唔?”

  正春目瞪口呆。

  

  從樹木中間的長凳上往博物館大門方向眺望的朝子,無意中轉身朝美術館方向一望,吃驚得幾乎要站起來。

  和一個男人一起從那正面大門走下來的好像是禮子。

  朝子從長凳上起身走過去。

  朝子是第一次看到禮子身穿和服盛裝,遠遠望去一眼就認出來是她。

  從臺階中間筆直走下來那得意洋洋的派頭像她,最富特se的還是她向男人微微颔首時,肩部以上的動作。

  禮子像是在跟同行者告別。

  “在回家途中想不想順便去我們家。”

  朝子想起是鎖了家門出來的。

  那男人好像讓車在等,他強迫禮子與自己同行。

  朝子既然已走出樹yin下,來到草坪中間的路上,無論如何已無法再躲避。

  禮子一看清是朝子,便突然離開男人身旁。

  朝子加快腳步迎上前去。

  “怎麼看都覺得像您。雖然您身穿和服,還是第一次看見……”

  禮子回頭瞅了一眼自己的身姿,忽然隨便問了一句:

  “初枝呢?”

  “嗯。”

  朝子吞吞吐吐地說。

  “什麼呀?說請暫時不要去打擾她,你哥哥說的,因此我才沒去看她的。”

  “嗯。”

  禮子突然改變語調說:

  “那一位就是矢島。剛才在裏面見到的。一位朋友的哥哥在展出旅歐作品,應朋友之邀我來看展出的,說矢島是他在倫敦的老相識。”

  禮子心想,朝子肯定會從有田那裏聽說填有關伯爵的事,便笑著對她說:

  “我的朋友見我被矢島逮住,她便逃跑了。就那樣想來欺辱我喲。”

  然而,有田未曾對meimei談起過禮子的婚事,所以朝子聽不太明白,卻也清楚禮子是在爲自己跟這個男人呆在一起而辯解,便說:

  “對不起。關于初枝的事想跟您商量商量,能否抽空兒來我家一趟?”

  “好的,我正准備過一會兒去看看呢。”

  朝子正在爲是否把正春來了的事毫不隱瞞地說出來而猶豫不決。

  “作爲我來說,對初枝能住在我們那裏,感到很高興,但是,聽說在這以前,您曾對我哥說過請把她交給你管。”

  “曾想教她各種知識,是個挺可愛的人吧。”

  “是的。長野的她mama來了一封信,說要來接她回去,不知怎麼回事?”

  “是我哥哥的戀人呀。您聽說過?”

  受到禮子坦率的話語的感染,朝子也大膽地說:

  “其實,您哥哥剛才來了。”

  “哦?”

  “可是,他倆的神情都不對頭。十分擔心就跟到了這裏。”

  “現在到哪兒去了?”

  “進了那邊的博物館。”

  “博物館。”

  兩人同時回頭朝博物館方向望去。

  

  嫩葉掩映的博物館大門無法看得清晰。

  禮子返回到矢島伯爵身旁說:

  “我就在這裏告辭了。”

  “是誰?那個人。”

  伯爵出自虛僞的自尊心這樣問道。禮子直言不諱地說:

  “是有田的meimei。”

  伯爵連看都不看一眼朝子,說:

  “在這裏見面真是幸運,本來還有幾句話要跟您說的,真遺憾。”說著,露出了嘲諷的神se

  “我正在猶豫,到底該不該特地叫您,跟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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