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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賽》前 言

荷馬作品

  特洛伊城下刀槍飛舞,人仰馬翻,那裏有惡戰的恐懼,勇士的呼喊;那是血染的悲壯,氣吞山河的陣戰。嗜戰如命的壯勇在生與死的烈火中煎熬,凡人中的精英在曠野和沙灘上拼搏。戰爭,你愉悅猛士的心懷,平慰他們的仇隙;你奪殺他們的生命,高歌他們的英烈。血戰中,赫克托耳繞城三圈,死于阿基琉斯槍下;普裏阿摩斯進禮懇求,贖回死去的兒男。《伊利亞特》在禮葬的悲哀和血一般濃烈的酒湯中收掩起遲重、沈凝的詩篇。

  然而,戰爭沒有結束,人死人亡的局面沒有終結。雅馬宗女王彭塞茜蕾娅率軍幫援(伊利昂),被阿基琉斯戰殺,同樣的命運也降落在埃西依丕亞首領、黎明女神厄娥斯之子門冬的頭頂。阿基琉斯攻入特洛伊城裏,被普裏阿摩斯之子帕裏斯箭殺在斯開亞門邊。埃阿斯背回戰友的屍ti,俄底修斯擋住追兵的殺砍(《埃西俄丕亞》)。俄底修斯得獲阿基琉斯的銷甲,埃阿斯于瘋迷中自殺身亡。厄培俄斯建造了木馬;俄底修斯化裝入城,同海倫密謀奪城的計劃。阿開亞人佯裝撤兵,登船返航(《小伊利亞特》)。特洛伊人滿腹狐疑,但最終搬入木馬;西農點火爲號,阿開亞人回兵進擊,和沖出木馬的勇士裏應外合,攻占了伊利昂。墨奈勞斯帶回海倫,俄底修斯殺了赫克托耳的愛子阿斯圖阿那克斯,阿基琉斯之子尼俄普托勒摩斯帶走了赫克托耳之妻安德羅瑪開。阿開亞人放火燒城(《特洛伊失陷》)。其後,阿林門農和墨奈勞斯就回歸路線發生爭執,俄伊琉斯之子埃阿斯(小埃阿斯)死于風暴之中。墨奈勞斯途抵埃及;阿伽門農回返慕凱奈,被害致死;俄瑞斯忒斯替父報仇,殺了母qin和埃吉索斯。墨奈勞斯偕領海倫,歸返斯巴達(《回歸》)。

《奧德賽》(odusseia)

  在“史詩系列”裏,《奧德賽》上承回歸,下接《忒勒格尼亞》,共二十四卷,12,110(±)行,其創作或編製年代略遲于《伊利亞特》,可能在公元前720—670年間。根據亞裏斯多德的觀點,《奧德賽》的情節具有“雙向發展”的特點[注],但主要以直接描寫俄底修斯的活動和經曆爲主。全書內容大致可劃作四大部分,即(一)忒勒馬科斯的出訪(一至四卷),(二)俄底修斯的回歸(五至八卷以及第十三卷1—187行),(三)漫遊(九至十二卷),(四)俄底修斯在伊薩卡(第十三卷187至第二十四卷548行)。詩評大師亞裏斯多德曾給《奧德賽》的內容作過高度的概括:一個人離家多年,被波塞冬暗中緊盯不放,變得孤苦伶什。此外,家中的境況亦十分不妙:求婚人正揮霍他的家産,並試圖謀害他的兒男。他在曆經艱辛後回到家鄉,使一些人認出他來,然後發起進攻,消滅敵人,保全了自己[注]。當然,這只是,或僅僅是故事的梗概或“大綱”,作爲一部著名的長詩,作爲西方現存最早的傳奇xing遊記作品,《奧德賽》的內容跌宕起伏,波瀾壯闊,遠比上述寥寥數語所展示的情境驚奇生動,多姿多彩。

  《奧德賽》描寫人的苦難,表現人生的艱厄。人生活在對立面的包圍之中。人的“對立面”具有意味深長的三重xing——“對立”來自三個方面,即(一)懷帶敵意的神,(二)敵對的人,(三)大自然的“擊沖”。人在苦難中殘喘,在夾縫中求生。在苦難和求生中,《奧德賽》突出強調了求生的努力,漚歌了爲求生拼搏的精神。人會受難,人可以哭泣,但人生的價值在于拼搏。人在拼博中進取,擺tuo被動的局面;人在拼搏中看到自己的力量,部分地掌握自己的命運,爭來比現狀美好的前景。人擁有巨大的潛力,並賦有使用這種潛力的本能。人一旦決心,同時也被允許進入准備行動的狀態,就會把已有的潛能變作改變狀態和布局的動能。埋頭悲哭的俄底修斯一旦被允許離島(卡魯普索的海島)回家,就能劈波斬lang,所向無敵。

  按照荷馬的觀點,實踐自己命運的凡人離不開神的製導;神的助信是成功和勝利的保障。沒有雅典娜的關心和幫助,俄底修斯絕難回家,也休想擊殺所有的求婚人。《伊利亞特》和《奧德賽》是西方力能哲學的源頭。荷馬描述了神力、命運(力)、自然力和人力的活動形式、能量、限度以及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表明了神或神力是“第一動力”或源力的觀點。《奧德賽》亦是西方生存倫理學的源頭。他表明一個人不僅應該善,而且應該憑借良好的願望拼鬥。在神的助信下,最大限度地發揮人的聰明才智,竭盡全力,以自主和積極的態度投入鬥爭或介入進取的勢態,百折不回,直到奪取勝利,這是典型意義上的西方人的抗爭。俄底修斯是西方文學作品中系統和著重描述的,在孤身一人的境況下仍然堅持這種抗爭的第一人。

《奧德賽》和《伊利亞特》

  早在公元前三世紀左右,學術界就有人(即chorizontes,“分辨派”)提出《伊利亞特》和《奧德賽》不是由一位作者或詩人編製的觀點。[注]誠然,《奧德賽》中確有與《伊利亞特》不一致的提及。比如,在《奧德賽》裏,宙斯的信使是赫耳墨斯,而在《伊利亞特》裏,擔任這一角se的是伊裏絲;在《奧德賽》裏,赫法伊斯托斯的妻子是阿芙羅底忒,而在《伊利亞特》裏,他的愛妻是卡裏絲。《伊利亞特》中的神抵似乎更具放蕩不羁、我行我素、貪慾自私的se彩;兩部史詩中的個別人物在xing格的刻畫方面也表現出一些細微的差別。《奧德賽》中的明喻亦不如《伊利亞待》中的來得順暢精練。在用詞方面,即使在語境相似的情況下,兩部史詩也反映出一些較明顯的差異。例如,aichme(矛頭)一詞在《伊利亞特》中出現三十六次,而在《奧德賽》中卻找不到一個用例,雖然在第二十二卷裏,作者用了較長的篇幅描寫槍戰。phohas(潰逃)在《奧德賽》中僅出現一次,而在《伊利亞特》中的出現率卻高達三十九次。《奧德賽》中亦找不到似乎應該出現的,在《伊利亞特》中用例多達二十次以上的helkos(負傷)一詞。諸如此類的“差異”當然還有許多,囿于篇幅,這裏恕不—一提及。

  然而,和《伊利亞特》及《奧德賽》中的“問題”相比,它們中的相似之chu——我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絕對的”。更爲大量的、永遠並且只能是占主導地位的。《奧德賽》雖然采用“雙線發展”的組合形式,但行動的中心始終圍繞著俄底修斯或俄底修斯的回歸和仇殺展開。俄底修斯的形象總是索繞在聽衆和讀者的心頭,他的境遇始終是人們關心的焦點。忒勒馬科斯的出訪,神的幹預,求婚人的惡行,裴奈羅珮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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