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走了。”帕派說。
在海獅館的牆前,我們把孩子們抱在
前,一手抱一個。他緊緊地抱著我的孩子,我抱著他的。我們顯得那麼自然,好像是天生的一對。
爸爸、和四個孩子。
沒有喊叫,沒有嫉妒,也沒有拉扯。
海獅正在吃食,孩子們興奮地看著。他們吃完冰淇淋後,帕派替我的孩子擦嘴,我也替他的孩子擦嘴。
“你妻子在哪裏?”
“在布雷根茨參加夏季音樂節。整個組織工作都是她在搞,壓力很大。歌手們都是些神經過敏的人。”
噢,看來他們倆很和睦。
“那麼誰留在孩子們身邊?”
“我。”帕派說。
“明白了。”我說。我怎麼會提這麼傻的問題呢?
我們隨即看海獅抓球,看它用漉漉的嘴耍球、貪婪地用肘撐地、匍匐著前去抓魚、激動地滑入
中。有一次,帕派的
緊緊挨著我的
,就跟上次他參加完朗誦會在返回的路上所做的一樣。我不得不閉上眼睛,不然我會受不了這種刺激人的感覺。還是同樣的感覺,這感覺並沒有中斷。
然後我們去了遊樂場。
孩子們想馬上爬到巨大的火車頭上。帕派攙扶著他們一起爬去。他帶著三個小男孩向那麼大的車頭上爬,但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三個孩子費了好大的勁兒終于爬了上去,連我那胖胖的小維利也上去了。這種事我從來沒有經曆過,我汗流滿面地注視著爬上火車頭的維利,生怕他掉下來。看來帕派是要在平時鍛煉孩子們的自信心,這是他所能傳授給他們的最寶貴的東西。
我和卡廷卡坐在長凳的一端,拉著她纖細的小手,給她講述有關埃爾溫·洛特貝克家的故事。她用小鹿般溫和的眼光看著我,坐在我身邊,顯得很滿足。她雖有殘疾,但顯得那麼單純,完全就是帕派家孩子的特點。
她是個開朗、恬靜的孩子,我一看到她就很愛憐她。
孩子們玩累了以後,帕派取回了兩輛小推車,我們把孩子們放進了車裏,手拉著手推車走在動物園裏。鳥兒在樹上歡快地叫著,頭上是蔚藍的天空,各種動物友好地從鐵柵欄後向外看著,好像這麼和諧的幸福家庭它們是很少見到的。
帕派向我講述他最新創作的兒童讀物,是講烏和蝴蝶的故事。烏
已經有多年不讓其他動物接近了。它老了,滿是皺紋,膽小怕事。有一天,蝴蝶不小心飛到了烏
的背上,就停在了上面,因爲它覺得烏
很有趣,它還從沒見過甲殼類動物!烏
好奇地伸出腦袋打量起蝴蝶來,發現它長得很美,特別是兩只翅膀。蝴蝶雖然和烏
不是同類,但烏
還是愛上了它。烏
和蝴蝶相愛了,雖然它們根本不屬同類,但它們有很多東西可以互相學習,在一起開心極了。烏
平生第一次笑了,伸長了脖子開懷大笑!蝴蝶覺得停在烏
甲殼上既可靠又安全,要是沒有烏
,它很難想像生活會是一種什麼樣子。但是蝴蝶也有其他的停靠地方,每當它在飛翔途中沒有停在烏
背上時,烏
就會感到不可名狀的痛苦。後來的結果是很悲慘的:烏
又縮回到了自己的甲殼裏。一開始蝴蝶無法理解,它耷拉著雙翅,垂頭喪氣地蹲在烏
的甲背上,懇求烏
無論如何伸一下腦袋,就最後一次!但是烏
無動于衷,再也沒有伸出腦袋,永遠也沒有再伸出來。要不,它會看見蝴蝶是多麼傷心的。蝴蝶最後終于明白了:烏
和自己根本就不相配。蝴蝶等到出現有利的上升氣流時,就展開五彩的翅膀飛走了。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是個悲慘的故事。”我對帕派說。
“你爲什麼給孩子講這種故事呢?”
“因爲這是生活,”帕派說,“所以必須這樣。”
哎,他是對的!究竟什麼地方規定,只能給孩子寫融洽、歡樂、蛋糕之類的童話呢?
我突然有點更加喜歡他了。
我覺得我們像是昨天剛見過面似的。
“我們現在幹什麼?”動物園六點鍾關門時我問。
“你們願意送我們回家嗎?”帕派問,“我們剛才是坐慢車來的。”
很顯然,帕派沒有汽車。我當然願意開車送他們回去,我非常想知道帕派的居住情況。我們把推車折起來放到兩用車車尾,孩子們擠坐在後排座位上,每兩人扣上一條安全帶。從汽車的錄音機裏響起了帕派的歌聲,孩子們跟著唱重複的歌詞,合著拍子在座位上蹦跳。帕派和我也跟著一起唱。沒有任何思想准備,就這麼突然又愛上了他,這使我很痛苦。也許我愛的只是他的聲音。我停止了唱歌。馬丁從一旁看著我,他也停止了唱歌。
“很可能就是這個樣子。”
“是啊。”我說著,不禁全身起了一層皮疙瘩。“不過,這樣可不行。”
直到車到他家我們沒有再說話。讓我們說什麼呢?
馬丁和莎比娜·保恩住在科隆市郊西格河畔丘陵地帶的一個村子裏,這是一個我所見過的最美麗的村莊,而且取了一個動聽的名字,叫西格河畔的下布魯赫布登豪森。他們家的房子在村子中心,是一幢很大的桁架式舊房,拐角上還建有兩個舒適的挑樓。地面鋪著鑲木地板的娛樂室面積很大,左邊的挑樓裏放著一架大鋼琴,右面放的是一張蹦。孩子們都興奮得不能自製。我們一起蹦跳了一會兒,直到汗流浃背爲止。帕派也是滿臉通紅,跟我們那時沿著一條小河登高漫步的情況一樣,額前的頭發都粘在了太陽穴上。
當我們相互把自己裹入地毯時,他笑著說:“可能就是這樣子。”這時,孩子們發出尖叫聲,維利興奮地向我撲來,揮動肉乎乎的小手臂向我身上拍打。
“是呀。”我大聲說著,咳嗽起來,因爲地毯上有灰。“不過,這樣可不行!”
後來,我們在鄉村式的大廚房裏做晚飯。當馬丁站在竈前忙碌時,我則給三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依次把尿,接著把八只黏糊糊的髒手洗幹淨。孩子們勤快地把碟子和杯子從餐櫃搬到桌子上,我把餐具和玻璃杯擺好。在我極力適應陌生的家務時,馬丁則站在竈前,很內行地擺弄著燒鍋。
我在冰箱裏找到了一瓶已經啓封的葡萄酒,把它放到了桌上。
該准備的都已准備就緒。
然後,我們大家都坐下來,饑腸辘辘地等著開飯。
馬丁在煎著什麼東西,發出誘人的香味。我稍稍看了一眼古老而舒適的鄉村廚房,裏面沒有電子控製的炊具。孩子們確實很餓了,我也一樣,這種情況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到了,我激動得直想抓自己的頭發!馬丁把食物分到每個碟子裏,我把沒有攙礦泉的純蘋果汁斟滿了杯子。啊,真正的田園生活!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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