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她的一只手搭在我身上,頓時睡意全消。她用一只手指壓住我的嘴,一面指著船頭。我仍然貓著腰,從船艙突出部位的後面窺視著前方。
有一只劃艇拴在船首旁邊的柱子上,一名男子正從劃艇登上我們的船。在一片漆黑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看到我們的船員在對他做手勢。他點點頭,然後赤著腳悄悄地走過狹窄的甲板,向我們剛才睡覺的地方走來。
我把阿爾瑪一把推到我身後的船艙過道,然後便用肩膀頂住步槍。那男子現在加快了腳步。當他把大砍刀舉過頭,然後又惡狠狠地朝我放在長凳上的那只籮筐砍去時,我看到了砍刀閃出的寒光。柳條筐被砍得塌了下去,大砍刀被毯子纏住。我沒有再等那家夥向我們轉過身來,便用兩發子彈向他背後射去,打在他兩肩之問。他向前撲去,倒在船尾。我對准他的臀部就是一腳,他笨拙地翻過矮矮的欄杆,掉進了裏。
阿爾瑪的左輪槍斷斷續續地發射出一連串的轟鳴。我飛快地向她跑去。她直挺挺地把槍舉在前,槍口對著那個從狹窄的甲板向我們沖來的船員。當我把阿爾瑪推到一邊時,他撲倒在地上,但繼續向我們靠近。我把他一把推開,步槍從他毫無生氣的手裏掉到甲板上。我猛地把他推入
中。
“這是帕勃羅,”阿爾瑪聲音顫抖地說道,“他企圖殺死我們。”
“正是那麼回事。”
“他死了嗎?”她擔心地問道。
“死了。”我回答說。
她沈重地在身上劃了個十字。“我犯了罪。我還從未殺過人呢。”
“你要是讓他殺了你,你的罪孽就更深重,”我說道,我從她手上取過槍,換了一個彈夾。“拿著它,也許還會用得著的。”
我向她揮了下手。“跟我來。”我說完,便開始沿著狹窄的甲板往船頭走去。
我剛走到船艙前面,便聽到船槳撥的嘩嘩聲,劃艇正在駛去。船頭上站的是那名年輕的船員,手中還拿著6個尖爪的鐵錨,後面拖著長長的錨鏈。他呆呆地望著我,嚇得幾乎動彈不得。我慢慢地舉起步槍向他瞄准。他不再遲疑,一下子跳到
裏,拼命地劃
跟隨劃艇而去。
我望了一會兒,然後向阿爾瑪轉過身來。“看來,我們沒有船員了。”
阿爾瑪看著我。“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們會有辦法的。”我回答說,那聲音聽上去信心十足,內心卻不然。我摸著她的手,這只手在不停地顫抖。我用自己的手心貼住她的手心。“別慌張,”我說道,“我們能對付。到目前爲止我們都挺過來了嘛。”
她的眼裏充滿淚。“我殺了個人。”
“要不然他會把你殺死的,”我勸道,“這是很正常的。”
她哭了起來,我把她的頭拉到我的前。“安靜些,”我輕輕地說道,一面撫摸著她的頭發。“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她緊緊地貼住我。“我們到伊基托斯後,我要去忏悔。”
我感到她的身子暖暖地粘著我的身子。“隨你怎麼說都行。”我說道。
我企圖從她這兒身,然而她緊緊地抱住我。“我是個凡人。”我說道。
“我還以爲你不喜歡我呢。”她說道。
“我告訴過你,你是安傑洛喜歡的姑娘嘛。”我從她身旁走開,但她擡起頭來對著我。我飛快地吻了她一下,然後便往後退了一步。“我喜歡你。不過我們在做愛之前還有其他事情要幹呢。”
她信心十足地笑了起來。“你過去和秘魯少女有過來往嗎?”她開玩笑地問道。
“沒有,”我微笑著回答道,“秘魯的東西我唯一領教過的就是秘魯藍丸。”
“你會痛快一場。秘魯少女比秘魯藍丸還要迷人。你再也不可能嘗到比這更歡快的滋味。”
我笑了。“別再說啦。你要把我逼瘋了。”我沿著甲板來到船尾。我打開進入引擎房的小艙門,然後擡起頭來對阿爾瑪說:“睜大眼睛,要是有人企圖來這兒,你就喊我。我去檢查一下引擎。”
“行,”阿爾瑪說道。
走下三個臺階便是通入引擎房的梯子,那屋子至多3英尺高。我彎下身來,發現牆邊有一只小燈泡。由于燈上沒有開關,我便把燈泡旋到座上,小燈泡發出了微弱的光芒。我又轉身查看引擎。這是一只簡易而老式的雙缸哈維斯特牌引擎,原先很可能是安在小型拖拉機上的。它靠用繩索拽動一只飛輪來進行發動,很像船外推進機。引擎的旁邊擺著6個一組的12伏汽車蓄電池,在這上面是油箱。我看了下油箱上的刻度,知道裏面還貯有一半油。接著我又試了下傳動裝置,只有兩個方向——往前和往後。太簡單了,我思忖道——我可以對付。我把燈泡輕輕旋了一下,便爬出了引擎房。
阿爾瑪正站在船尾,觀察著河灣四周。“我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好,”我說道,“我認爲一切順利。我會縱這引擎,駕駛這艘船該是件容易事。”
“行啊,”她回答說,“但是你是否知道我們要上哪兒?”
“伊基托斯在下遊。”我說道。
“真不賴,”她挖苦地說道,“可是你對那兒的濱區了解嗎?哪些碼頭安全?哪些碼頭有危險?”
我望著她。“你對伊基托斯一點兒也不熟悉嗎?”
“我從來沒到過那兒,”她回答說,“我幹嗎應當熟悉呢?那個地方糟透了。在利馬,除了做生意,沒人會到那兒去。我曾對你說過,那兒都是高山,因此沒有道路與外界相連。你可以乘飛機或坐船從巴西和哥倫比亞到達那兒,但是我從來沒有什麼理由要上那兒。”
“安傑洛曾安排我們乘飛機離開那兒,”我說道,“他有熟人。”
“你認識那個熟人嗎?”阿爾瑪問道。
“不認識,”我說道,“不過,我們一進城,我想我們就能認出他來。”
她沈默了一會兒。“你不了解秘魯,”她說道,“伊基托斯是個粗野的城市,你還沒來得及掌握他們,他們早就掌握你了。”
“我們得試試我們的運氣,”我說道,“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啦。”
她指著河面。“漁民們返航了。”
我看著他們向伊基托斯駛去,他們結隊而行。似乎只有幾艘船還在後面徘徊,他們也許試圖滿載而歸。“等他們全部上路,我們就出發。”我說道。
“我們白天走。”她建議道。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我說道,“我們不能在這兒停留。那些鬼印第安人會追上來的。”
她搖搖頭。“我害怕。”她的聲音很不自然。
“我們會一帆風順的。”我說道,心裏巴望自己能像嘴上說的那樣有把握。
阿爾瑪似乎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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