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基鳳形容憔悴,看起來有點可憐。他的表情平靜,好像一切都置之度外,身邊圍了一圈警官。
起先他沒有認出雜貨店女店主來。女店主在刑警的帶領下走進審訊室,隔著桌子和他對面對坐下,他才好像有點吃驚似地擡眼看了女店主一下,馬上又面無表情地把視線轉向別。
刑警問他你認不認識這位年輕的太太,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認識,然後就像看著什麼東西似地瞅著女店主。
“你看見過這個人嗎?”河班長用下巴指指崔基鳳,問女店主。女店主避開崔基鳳的視線點點頭。
“不要光點頭,要用話來回答。你看見過他嗎?”
桌于上有一架小型錄音機在錄音。
“唔,看見過。”女店主以清晰的語調回答。
但崔基鳳依舊是一副吃驚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看見他的?”
“十二月二十七日傍晚,他到我們店裏來的時候。”
“他買了些什麼?”
“唔,毯子和尼龍繩。”
崔基鳳表情平靜地坐著,他的臉開始慢慢地變得呆板了。徐刑警把一只包裹放到桌上。打開包裹,露出毯子和尼龍繩。
“這是你賣給他的嗎?”
“唔……”
“沒錯?”
“唔,沒錯。”
河班長兩只手撐著桌子,把臉靠近崔基鳳的臉,看著他說:
“你還認識這位大嫂嗎?”
“想起來了。”
“萬幸!夫人請回吧,辛苦你了。”
崔基鳳呆呆地看著年輕的夫人消失在門外,心裏很佩服警察的偵破能力。
“按照她的說法,是你買了這毯子和尼龍繩。”
“我曾經買過跟這一模一樣的東西。”崔基鳳好像解開了缰繩,痛快地回答。
“你買這些東西,打算幹什麼?”
這是最核心、最重要的問題。
沈默,長時間的沈默。河班長並不催他,耐心等待。崔基鳳好像在禱告,眼睛俯視著桌面,突然擡起頭來要喝,也許是喉嚨幹了。他一口氣把
喝幹說:
“能給我一支煙嗎?”
徐刑警趕忙掏出一支煙來給他,然後用打火機替他點上。
“謝謝。”
崔基鳳悄悄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呼的吐出來。神情好像百感交集。隔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河班長,然後以低沈的聲音說道:
“剛才你問我什麼來著?”
河班長坐在對面的位子上,用手掌拍了拍毯子和尼龍繩。
“崔先生,二十七日傍晚,你在剛才那位夫人開的小店裏,買了這毯子和尼龍繩。你買這些是幹什麼的呢?”
“啊,這,就跟你所想的一樣。”崔基鳳十分痛快地回答。
警官們原來都很緊張,他們的表情好像一下子變得開朗了。他們的姿勢原來都很呆板僵直,現在開始松動了,響起了嗡嗡聲。
河班長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以好奇的眼光看著崔基鳳。
“你知道我想什麼?”
“唔,大上是……”
“說吧,是什麼?”
“你偵察到這個地步,不是都曉得了嗎?何必非要我說不可呢?”
嗡嗡聲更大了。
“那也得說。得本人口說。你說說你是來度蜜月的,幹嗎要買這些東西?”
崔基鳳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實在要我說,我就說。不過,我得先問一句這繩子和毯子是從哪兒弄來的?”
河班長好像生平第一次碰見這種有趣的人,注視了對方一陣以後,微微一笑。
“這是在汽車行李箱裏發現的包屍首的毯子,這是捆屍首的繩子。”
“這一瞬間非常動人。”崔基鳳也微微笑著點點頭。
“動人?”河班長手足無措了。
“唔。你猜對了。就像你所說的那樣,這是買來理孫昌詩君的屍
的。”
霎時,刑警們都面露喜。他們好像高興得要拍手,活躍地把桌子團團圍住。
“是不是可以談談你是怎麼搬運屍首的?怎麼從六一五號房間把屍首搬走的。”
“連房間號碼都知道,從這一點看,你們的偵察很科學。”
“這是很一般的。”漢城組的班長進來說。河班長露骨地顯出不快的表情。
“我把屍包在毯子裏以後,用繩子捆好,從六一五號房間的陽臺上吊下去。”
“後來呢?”河班長克製著激動的心情問。
“塞到了汽車行李箱裏。”
“哪一部車子?”
“進口小轎車。恰好行李箱子沒有關。沒有合適的地方可扔,就放到裏面去了。”
“那是什麼時候?”
“十二月二十七日晚。不,過了午夜,是二十八日清晨。”
河班長回頭看了徐刑警一眼,對他使了個眼,徐刑警馬上打開通向旁邊的門:
“請進來吧!”
徐刑警招招手,隨即有兩個人從那扇側門走進房裏,是樸和善和金在範。
樸和善形容憔悴,崔基鳳直勾勾地看著她。樸和善也驚訝地看著崔基鳳。由于他們對看一眼只是一瞬間的事,所以警官們沒有察覺。兩個人走進房裏,半蹲半坐地坐在崔基鳳對面的位子上。
“看見過這個人嗎?”河班長用下巴指指崔基鳳,問那兩個人。
“沒見過。”金在範首先搖搖頭說。
“夫人呢?”
“頭一次見面。”
樸和善以深沈的眼光看了看崔基鳳。崔基鳳幾乎是面無表情。
“你看見過他們嗎?”河班長這次轉而問崔基鳳。
“我不認識他們兩位。”崔基鳳生硬地回答。
這時,金在範瞟了崔基鳳一眼,問河班長說:
“他是誰呀?”
“把屍塞到尊夫人車子裏的案犯。”
漢城組的班長不給河班長說話的機會,搶先回答。
“就是這個家夥?”
金在範像枚炸彈一樣蹦起來,朝崔基鳳撲去,一把抓住崔基鳳的領。崔基鳳從金在範的肩膀上看見樸和善臉
蒼白地站了起來。
金在範整個身子都撲了上去,用一只手揪住崔基鳳的領扭來扭去,用另一只手打崔基鳳的臉。這麼一來,崔基鳳連人帶椅子向後倒去。金在範仍不罷休,壓在崔基鳳身上用拳頭狠命地揍崔基鳳的臉。
由于事出突然,都來不及阻攔。河班長首先沖過去拉住金在範,叫他別打。金在範不肯罷休,仍像猛獸一樣直蹦直跳,河班長揍了他一記耳光。金在範這才氣喘籲籲地退了下去,大聲叫嚷:
“你這個家夥!你不知道我們因爲你吃了多少苦頭?哪有人會把屍塞到人家車子裏?你不知道我爲這受了多少屈辱?我是被當做殺人犯來對待的!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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