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勞擁有自己的艦隊,他現在乘坐的雙發式飛機在離東京灣①只有兩萬英尺的上空上飛翔。往下看,規劃無章的河內市以及它附近的衛星城海防鎮②此時己入黃昏。當飛機迎著夕陽飛越老撾和泰邊境時,大地上已經開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燈光。
①有些外人沿用的殖民主義者對位于中
和越南之間的北部灣的稱呼。
②越南北部港市。
申凝視著機翼下黑黝黝的山谷、山脈和平原,心想這兒是世界上具有曆史意義的地區。是美人的愚蠢和單純造就了這兒曆史地理位置。他嗅了嗅經過除臭的機艙,艙內有一
宜人的松樹芳香。
這裏就是金三角,幾乎是世界上所有海洛因的生産基地。爲了這種毒品,成千上萬的印度支那人和緬甸人發生過多少兩敗俱傷的幫派之爭,多少人死于政府的大規模捕殺。除了毒品之戰外,就是美人在朝鮮半島和越南的政治戰爭,申在想,是的,這是一塊具有曆史意義的土地,但也是灑滿鮮血的土地。
申控製著太平洋東海岸龐大的産業和服務業,任何在他位置上的人都會樂意在一張寫字臺後就能管理這樣一個帝
。這是一個更爲徹底的獨裁機構,它無須太大風險,看得見也摸得著。還有一種風格,即美
人所謂“事必躬
”的管理方法,這不過是只說不做的概念而已。
但是申喜歡在他隱秘的收入上作文章。他會自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安撫一個沒有多少文化教養的工會頭子,確保在他受賄賂之後,所有申勞名下的汽車工廠能擺
工會組織的幹擾。他的生意對手也在惟命是從的下屬身上花去大量的財力和精力,但除了背叛外沒能産生任何效果。
作爲無塵電子廠、喧鬧的全自動流裝配線和紛繁難懂的金融實
的主人,今晚申勞將潛心鑽研現代資本主義不良發展,有人會說這正是它建立的基礎。
當夜幕降臨在廣闊的東南亞半島上的時候,飛機開始緩緩下滑。它沒有在仰光降落,而是在距離首都以北350空英裏的曼德勒①著落。一架中製造的k-3小型直升機在那兒等候著。飛機上發出一
燃燒鴉片時發出的刺鼻的惡臭味兒。
①緬甸中部城市,即瓦城。
此時天時已黑,兩名轎夫(也是保镖)擡著申越過撣邦高原,然後渡運回頭,來到了泰邊界附近。這兒的山脈海拔有七八千英尺。這個
家不適合養步兵,更談不上高度機動的地面部隊。因此,緬甸軍隊只有裝模作樣地爲這個
家能成爲無毒品
而盡心盡力。可是事實上,沒有鴉片這種商品植物,緬甸東部的老百姓早就餓死了。
山腳下沒有芒佳特的任何標記。坤誇將軍的總部就設立在離這個小村莊附近。十年前,在中央情報局資金短缺的情況下,坤誇爲了他所謂的“發展基金”曾向申求助過。坤誇原本和申勞一樣,也是中人,可現在他自稱是緬甸東部這兒的一個山寨部落的後代。他曾做過陸軍少尉,後來又當上了蔣介石的右翼
民
軍隊的上尉。1949年,
民
軍隊潰敗後,發現中央情報局有現成的資金、武器和交通工具,所以,除了少數貪婪的美
情報員之外,他們很少要求毒品利潤分成。就這樣,坤誇和他的
民
軍隊在這裏囤居,逐漸發展起來。現在他和老撾的王寶將軍共同控製著銷售給駐紮在西貢的美
現役軍人的大部分鴉片。
就在他的直升機轟鳴的馬達劃破甯靜的黑夜的當兒,申勞腦海中出現了他首次資助過的一個人;他是一個身瘦小、目光犀利的逃犯,大部分時間裏他總是雙
緊鎖,默不作聲。申勞喜歡他的長相:扁扁的臉,嚴實的嘴角,鎖定的臼齒,張大的鼻孔。這樣的表情等于是在告訴別人:我在執行一項重要的使命。如果我失敗了,危機就會爆發,我們也會同歸于盡,誰也不會知道我的失敗;如果我成功了,那就什麼事不會發生,也沒有誰能知道我的勝利。我爲什麼要去做呢?因爲總得有人去做。
想起他的表情,申笑了。這樣的人是最好的傀儡了。
對申來說,這種投資遠比建立他在橫濱的汽車製造廠的成本要低得多。五年後,他的投資連本帶利全部收回。他曾經以書爲生,版稅是百分之十。坤誇總是在欺騙他,可是利潤百分之十的點子哪怕是出自一個賊的大腦,一年也能爲申創造數百萬的美元。而且是現鈔。
申勞此刻換上了一身洗過多次的迷彩服,這是美軍戰鬥服,上面有很多口袋和拉鏈。他坐在一輛陳舊的威力斯牌越野車的方向盤後,向他的兩個保镖點了點頭,讓他們留下來守著k-3直升機。
他此時獨自一人,沒有向導,沒有保镖。他要深人流轉資金的秘密心髒,現在可真算是名副其實地“事必躬”了。申打開玻璃有些裂開的車燈,將車開進一條黑暗的小道,草叢裏除了隱隱約約有兩條車轍外,看不出這條路與灌木叢生的其它地方有什麼不同。他深深吸了一口
的空氣。最近這兒死了什麼東西,他聞到一
的腐屍發出的惡臭。這種藏屍所發出的臭味預示著他此行凶多吉少。
他還沒到軍營,就聽到低俗的金屬搖滾樂。坤誇聲稱他擁兵四萬,實際上他只有八千人馬,而且大多數都是十二歲以下,他們接受訓練學習使用輕機槍、迫擊炮、突擊步槍以及榴彈和火箭發射器。
一名小哨兵橫擋在申的車前,手持ak-47步槍對准申的腦袋。申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小哨兵頓時睜大雙眼。有人關照過他,將軍在等候這位被這支兒童軍譽爲“銀行家”的人。小哨兵一屁坐在發動機外罩上。爲了證明自己是個有用之人,他拼命揮舞著ak-47,向前大聲喊道:“快讓路!申勞來了。快讓開路!”
總部軍官俱樂部伴隨著轟動嘶啞的迪斯科音樂顫動著。屋裏散發出一汗臭和劣質烈酒的混合味兒。一些年輕軍官,大多是少尉軍銜,從城裏帶來了姑娘。他們揮動著雙臂,扭動著僵直的雙
,汗流滿面地狂跳亂舞。
在屋子裏面的高臺上,放著一張桌子,就在100瓦的擴音器後邊,坤誇坐在那兒喝著當地的一種名牌白蘭地,上面標有五顆星。如果這家夥願意,他可以將軒尼詩或人頭馬釀酒廠買下來,不過,很久前他就曾宣稱自己酷愛喝當地産的這玩意兒。這是一種古拉巴酒,亦可用于齊波牌打火機。
當申這位大實業家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呆呆地盯著申看了一會兒。這絕不是平起平坐的會晤,坤誇躺在座位上的姿勢說明了這一點。他要讓申在他的面前俯首稱臣。
坐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年輕助手杜恩上校,他厭惡地做了個鬼臉。申以前沒有與杜恩有過接觸,這是他故意這樣安排的。……
黑手黨之戰第14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