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特別心煩意亂的星期之後,查理登上停靠在科恩提斯碼頭的一架上飛機。這地方離直升機進場跑道不遠,皮諾就是在這兒死去的。
當他們向東北方向飛行時,天已晚。飛機轟隆出現在布魯克林區和曼哈頓上空時,查理感到精神爲之振奮。他知道斯蒂菲在等待著他。雖然不是他和佳尼特在一起的時候的那種感情沖動和狂熱,但是這些天他可以保持這種興頭。盡管他接受了佳尼特和溫菲爾德的建議,不要過于心急,但是與齊奧鬥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經過一個星期的與巴塞爾電話和傳真聯絡,查理已經控製了maca建築集團公司的所有權,並將它從列支敦士登轉入裏奇蘭倫敦證券分公司,他的內弟傑克下個月將公開上市證券。這是輕而易舉的事。百分之三十三的發行量已被劃到歐洲市場,由海峽群島①上的一家期貨持信托公司控製。這樣三分之一的maca
份就能被置于證券交易委員會的權限之外。這一切完全合法。
①英南部群島,靠近法
。
齊奧·伊塔洛是期貨持公司的唯一業主。他心不在焉地聽過查理的解釋後,冷冷地笑了笑。當查理說還有百分之十八經由紐約期貨持
公司控製時,伊塔洛笑了,但笑得不由衷。
“你指望我感謝你?”這是他撂下的唯一一句話。
“您不妨誇上一句,”查理厭倦地說,“啊,幹得好,查理。”
無論是佳尼特還是溫菲爾德都曾提醒過他,對待齊奧要像往常那樣順從、謙順、尊重、卑躬屈膝,畢竟他過了一輩子才適應了喧鬧的現代生活。可是查理此時對他厭惡之極,顧不上那麼多了。
查理此刻向西飛往長島,心情非常輕松。他在想,齊奧冷冰冰的笑容裏不知又藏著什麼鬼把戲?當然是欺騙,可出于什麼目的呢?爲了讓查理放松警惕?他恐怕已經看出他步步爲營的策略,現在他認爲對付的只是一個懦弱無用的家夥。
飛機在作低空飛行,離東河①泛著漣漪的面只有幾千英尺。飛越威廉斯堡大橋和特裏玻羅大橋後,飛機側身調頭向東越過地獄門和尼柯斯島。片刻之後,夕陽西下,飛機穿越曼哈頓城市島區上空,曼哈頓島四周點綴著顯目的白
遊船。
①美東南部一海峽,位于長島和曼哈頓島之問。
查理擺腦海中的疑慮,竭力使自己的視線集中到飛機前方。越過牡蛎灣,穿過長島海峽①往康涅狄格州的斯坦福德市方向,坐落著一個島嶼,它與長島之間有一條淺
堤道。馬歇爾·費爾德二十年代就在這兒建立了一座頗爲壯觀的莊園,裏面還養了雉
。到了盡頭深
區有一個名叫勞埃德的岬角。有一個斷斷續續開發的考司梅特
家公園遍及這個淺
區,紐約州一直想將該島區開發成娛樂區,而原裏奇家族四兄弟之一的卡洛·裏奇則打算將這一大片閑置的土地留給他的兩個女兒斯特凡尼亞和伊莎貝拉。
①位于美康涅狄格州與長島之問。
歲月穿梭,轉眼間多少年過去了。兩個女兒分別改名爲斯蒂芬尼和伊莎貝爾。卡洛留給他們的房子是十九世紀由一個名叫克拉徹或克拉茲的捕鯨船長建造的。在查理的腦海裏,那座懸崖上的房子實際上是一座城堡。克拉徹把一生獻給了大海,他因此也成了一名富翁。從這座房子二樓的窗戶的設計上可以看出這一點。二樓的窗戶實際上是一堵玻璃牆,這給了斯蒂菲180度的視野,讓她能看到長島海峽和遙遠的康涅狄格海灘。
查理的小型飛機在長島海峽的面上低空滑翔。一朵朵白雲被夕陽襯托成暖洋洋的橙
。前方,他可以看見勞埃德岬角。他們在五百英尺的低空,然後是兩百英尺,向岬角悄然飛去。
齊奧·伊塔洛在耍什麼花招?如果他決定與查理抗爭下去,家族上下將籠罩著一層雲。但到現在什麼也沒發生。那麼他的策略是奪取所有權,消滅查理的勢力?這是行不通的。財産所有權的轉讓必須取決于裏奇蘭證券公司的業務狀況。除掉查理,他就等于失去了保護。
查理在客艙裏坐立不安,悶悶不樂。長島海峽上波洶湧,
陸兩用飛機離
面只有幾碼。飛機滑翔著,准備著落
面。沒過多久,飛機的浮囊接觸
面,海面上霧花四起,飛機變成了船,在九月的微風中上下激烈顛簸著。此時坐落在山崖之中的要塞已出現在眼前。飛行員指了指前方的小碼頭。
“對,就這兒。”查理應答道。這是他一路上說的唯一一句話。“我一個小時後回來,”他上岸時補充了一句。
“過會兒見,”愛說閑話的飛行員也應了一句,然後打開一本平裝書。
打從他們成爲情人以來,一直都很小心,盡量不以情人身份見面。但今天斯蒂菲走下臺階,來到飛機著落的海灘,打掃停在那兒的停船棚屋。查理看到她在晚霞的襯托下顯得典雅端莊。他走進棚屋,一把將她摟在懷裏,高高抱起。“瞧我們兩個!”她氣喘噓噓地說。“像一對少男少女。”
當他們回到臺階上的時候,查理四張望。“我了解這地方,”她肯定地說,“如果有人窺視這兒,我就已經看到他了。”
她在起居室的壁爐裏已經生了火,房間的四面牆上都是頂到天花的書架。“凱裏好嗎?”
每個家庭都有自身的秘密,就像這對孿生兄弟的父是誰是個秘密一樣。在這間滿屋是書的庇護所裏,和他們的母
一起坐在火爐邊讓查理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那時,她倒的確還是個少女,溫切和他也才十幾歲。他們兩個都感受到在她西西裏人的脾
裏潛伏著一種獨特的氣質。那時候,他們的小堂
長著一頭漂亮的黑發,激情似火的眼睛和漸漸隆起的
脯。他倆都曾企圖引誘過她。“妙不可言,”溫切有一次興奮不已地說,“我從她身後一把抱住。查理,我褲子上的紐扣差點兒繃飛掉。那丫頭的
態
感極了。”三十年之後的今晚,斯蒂菲一頭黑
的短鬈發在爐火映照下閃爍。那雙橄榄
的大眼睛和伊塔洛一樣,但比他的眼窩更大。此刻這雙眼睛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查理。
“凱裏很好,”他告訴她,“我們剛剛還在一起開會呐,討論凱文搞來的情報。凱文也挺好。”透過隔音的書牆,他們在寂靜中聽到一陣沙沙的拍擊聲,像是一棵樹正在倒塌。
“那是海聲,”斯蒂菲一邊說,一邊
昵地在他肩上推了一下,“你們這些城裏人啊!”
“海聲?這兒不是大西洋海岸。”
“這裏的每個聲音我都熟悉。我們這兒有海邊巡邏噴氣式飛機,有向海上船只發出警告的霧角,有海鷗。風不大的時候,我們可以看到暗礁航標。像今晚這樣的大風,我們就能聽到海……
黑手黨之戰第18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