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危情使館第23章上一小節]房子就更加合適了。
老哈格雷烏斯根本沒有幻想過會有一位按年齡完全可以做他孫女的姑娘在他幫她揚名,安排她進入倫敦地位不低的電影戲劇界之後還會留在他身邊。若幹年來,有好幾位像尼科拉這樣的姑娘利用過哈格雷烏斯的社會關系,有些很笨,沒有任何天賦,有些明顯是些投機者。在他眼裏,尼科拉在相貌上當然要比以前的幾位姑娘好得多,而且就現在看來,在才華方面也比她們強。也許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學會了物人才。
他披著邋遢的晨坐在廚房裏小橡木圓桌旁。廚房外面就是花園。花園裏,她身上只套著一件他的長得不像樣的寬松運動服,跪在草地上摘著花兒。對此鄰居當然會說三道四,但對眼前這幅美景料他們也無可抱怨,尤其在運動服向上卷得過高時,他們更是無話可說。
尼科拉回到廚房,將一只玻璃杯灌滿,在裏面
上一束鮮花。“你一點都不關心花園。”她責怪他道。
“沒有時問。”
“是啊。嗯,既然沒人和你作伴,我就搬過來幹幹這些活。”
哈格雷烏斯一下子把身子坐得筆直。“那太好了!”
“我想,鄰居的花園不像話並不意味著你的花園就不能漂亮些。問題是你有沒有這個要求,想不想幹。”
“不是不像話,愛的。”哈格雷烏斯伸手拿起筆和本子。
他看著她用手翻弄著網兜找袋口,想從裏面拿桔子。在他看來,她太年輕,但很堅強。她現在的追求不能和她的抱負相比。
“看來你挺有抱負的?”哈格雷烏斯試著問。
“它取決于一個人是否具備應有的良好的品德,是否勤奮,是否有更重要的天賦。”
“那些有才華有抱負的英人會作出這樣的選擇,那就是離開英格蘭找一個能欣賞我們的才能並願意爲此付出報酬的社會,或者就呆在
內,降低我們對社會的期望。”
她身前傾,把桔皮剝成一長條,在哈格雷烏斯裝垃圾的紙袋上方晃來晃去。慢慢地,桔皮變長了,而桔子卻小了下去,露出白裏透紅的桔瓣。聰明伶俐的小家夥。
“我不是說你也會這樣。”哈格雷烏斯對她說。“你也許比別人更走運些,娛樂界經常有例外情況出現,這就像黑人拳擊運動員一樣,拳擊是黑人打天下的唯一途徑,英人也許只有演戲這個職業能掙錢了。”
她像人猿泰山那樣敲著脯。“可我是斯特朗。”
“你是需要變得更堅強些①,因爲剛剛講的對社會期望下降的趨勢甚至波及到娛樂界。走紅的不總是狄更斯或莎士比亞的作品。能幫助你維持生計的辦法常常是演一些低級無聊的劣等作品。你小小年紀能聽懂我的話嗎?”
①尼科拉的姓斯特朗英文字面意即強壯、堅強。
“演劣等的作品?”她用纖細的手指把桔子掰成瓣兒。“我年紀也不小了,‘劣等’二字我還是懂的。”
“我說的劣等是動詞。劣等作品就是使以前的經典作品蒙羞的作品。它甚至能使前一個時期的劣等作品相形見绌。”
她在他上坐下,開始喂他吃桔子。“電視現在仍是炙手可熱,基本如此。”他嘴裏含著桔子嘟哝著說。“成群的汽車在熒屏這方寸之地裏橫沖直撞,一對對闊太太在得克薩斯的牛排餐廳裏的互相謾罵也在電視上占有一席之地。讓我們看看書吧。”
“一堆垃圾,”她失望地歎息道,“真是一大堆垃圾。”
“自助的書籍有《個人廢棄物回收的樂趣和好
》,有關別出心裁的手婬技巧的非小說類書。”他幾乎嚼都沒嚼就咽下去一片桔子。“你真要讓我叫起來了。”
不過他又在本子上寫了幾本書名:《幻想100題》。他了
她耳朵。他問她:“你覺得別人看到我們在一起會說些什麼?”
“我希望他們說‘哈格雷烏斯真走運!’”
“這不是運氣。我跟你說過,這是緣分。”
“事實上我是幸運者。”她隨便地說了一句,將桔筋兒往旁邊一扔。“你知道年輕的女演員頭號敵人是什麼?”
“好的老頭。”
“根本不是。我的頭號敵人是年輕的男演員,一個一心一意愛慕姑娘的老實可靠的人。這樣一來,什麼前途事業全都泡湯了。”
“一個嗜酒如命的老朽要保險一些,是嗎?”
她擁抱了他一下。“是的。”
他用手摟住她,和她熱烈擁抱在一起,心裏暗暗想著:現在的年輕人顯得多成熟啊。
他們到達使館辦公樓時,那裏看上去和往常的周末一樣並非空曠無人,不過人確實不多。如果耐德站在悄然無聲的走廊裏想聽出大樓的機器、電話和其它什麼動靜糅合在一起的沈悶單調的氣息,那也是極其微弱的。這裏今天不對外開放,但仍有許多工作人員在靜悄悄地埋頭工作著。
他在辦公桌邊坐下,把夏蒙打發去幹一些暫時不了手的工作,這樣夏蒙就會在自己的辦公室呆上一陣子。耐德並不想和誰說話。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贏了還是輸了,心裏感到很別扭。
和勒維妮的那場較量自己已是輸定了的。與福爾默夫人的那一場,也許只有時間能夠作出判決。不過可以換個角度看待這件事。和女人較量總是可以換個方法的。這樣看,他也許得勝了。只有上帝知道。他伸手揀起電話,撥了簡·威爾辦公室的電話。沒人接。他又轉身拿起電話,撥了她家的號碼。還是沒人接。
他又坐了下來,想著爲什麼兩都找不到她的原因。今天早晨什麼事情都不順當。他又給她家打了一次電話。電話鈴響了20下,仍舊沒人接。
他想象著她和勒維妮坐在一家酒吧裏。他妻子和情婦在談論他的婚姻問題。在此之前事情一定相當嚴重了。他又給她家打了一次電話,一切照舊。這事變得真荒唐,耐德想。他不能再像失戀的小夥子那樣了。女朋友不來獻殷勤就把他弄得如此神魂顛倒的。
盡管如此,他心裏還在爲這事情煩惱。他覺其中必有道理,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這麼簡單。他暗自慶幸自己在丘比特的毒箭射中他之前已經把溫菲爾德的防務工作結束了。工作第一,其他事只是第二位的,她不在家是無法解釋的。
他的專線電話鈴響了起來。
“耐德,”是簡的聲音,“請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你怎麼會……”
“請別再打電話了。”
“可我今天想見你。”
“不行。”
“你瞧,勒維妮已經……”
“我明天在溫菲爾德見你。”她說。“但今天我不想見你。”
“在溫菲爾德嗎?”
“我將在酒會上代羅伊斯理禮儀事宜。至少我是這樣想的。我在他家和辦公室都找不到他。”
“也許他也不願接電話。聽我說,簡……”
“再見。”
電話被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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