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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戀》第九章

第2小節
莫泊桑作品

  [續死戀第九章上一小節]還是出于女人心中的秘密直覺,使她們預感到男人們沒有覺察的事呢?

  一周又一周地過去,生活中沒有一點改變。于是秋天到了,由于政局危機使議會比往常提前召開。

  在召開的那天,紀葉羅阿伯爵應該和莫爾特曼夫人、侯爵和安耐特在家中早午飯,以後再帶他們到議會會場去。只有伯爵夫人孤獨地chu在她不斷增長的痛苦中,說是讓她留在家裏。

  大家已經從桌子上站起來,到大客廳裏喝咖啡,快快活活。伯爵高興見到他唯一樂趣,也就是議會工作的複始,幾乎是全神貫注地議論當前局勢和議會面臨的困難。顯然已是情人的侯爵先生神采奕奕地一邊瞧著安耐特一邊回答他。那位公爵夫人對她侄子的動情和政府的當前形勢和困境,幾乎是同樣高興。剛剛生起來的暖氣爐密集的熱量使客廳裏很暖,窗簾上的熱量和地毯、牆壁上的熱量使它們忙不疊地散發出叫人窒息的黴氣。當這間房的房門在奧利維埃的前面打開時,這間關著的、散發著芬芳的咖啡香味的房間裏有一種qin切的家庭式的滿足情調。

  他站在門檻上這樣吃驚,以至他甚至猶豫自己是不是進去,他吃驚得像一個看到妻子在犯婬的丈夫。一陣說不清的怒火和感情激動使他說不出話來。這時他認識到自己的心已經遭到愛情的侵蝕了。當他看到侯爵也坐在這間房間裏,俨然一個未婚夫時,人家對他隱瞞的,和他自己對自己隱瞞的所有一切他都明白了。

  在激怒驟發之下,他看透了一切他所不願知道的,和一切人們不敢告訴他的。他根本不問爲什麼人家曾對他隱瞞這一切婚事准備。他猜到了;他變得冷酷的眼光遇上伯爵夫人的,她臉紅了。他們彼此明白了。

  當他坐下後,大家沈默了一陣,他的不期而至,使這兒的精神gāo cháo一下子癱瘓了。後來公爵夫人開始和他說話,而他用一種短促的聲音、一下子變了的奇怪音se作答。

  他看看周圍各自開始談話的那些人,心裏說:“他們騙了我。他們要爲我付出代價。”他尤其要找伯爵夫人和安耐特算帳,他一下子識破了她們並非出自惡意的隱瞞。

  那位伯爵這時看了看擺鍾,叫道:

  “啊!啊!該動身了。”

  而後他轉過來對著這位畫家說:

  “我們到這屆議會的開幕式去。我的妻子一個人留在這兒。您願意和我們同去嗎?那對我們真是賞光。”

  奧利維埃生硬地回答說:

  “不,謝謝。您的議會對我沒有吸引力。”

  安耐特于是走過去,用诙諧的神氣說:

  “啊!來吧。qin愛的老師。我肯定您會比那些參議員更能使我們高興得多。”

  “不,真的。沒有我,你們會更有趣些。”

  猜到他不快活而且傷心,爲了表示懇切,她仍堅持說:

  “真的,來吧,畫家先生。我向您保證,我,我不會放您走。”

  “是嗎?您和別人一樣都會放過我的!”

  她驚叫起來,對這種口氣有點兒吃驚:

  “啊,好啦!瞧他開始不再用‘你’稱呼我了。”

  他的嘴chun皺了皺,擠出了一個暴露出心裏全部苦惱的微笑,于是點點頭:

  “遲遲早早有一天我得對此習慣。”

  “爲什麼這樣?”

  “因爲您會結婚,而您的丈夫不管他是誰,都有權要我從嘴巴裏取掉‘你’字。”

  伯爵夫人忙說:

  “現在去想這事還早。但是我希望安耐特不會嫁一個會敏感得要老朋友的qin密關系變得拘泥的男人。”

  伯爵叫道:

  “走啦,走啦,上路吧!我們會弄得遲到的!”

  于是該陪他走的人站了起來,按習慣握過手走了,而公爵夫人、伯爵夫人和她的女兒則在一切相遇和分別時都是互相擁抱的。

  他們單獨留下了。她和他,站著,在關上了的門的門簾後面。

  “您坐,我的朋友。”她輕輕地說。

  可是他,幾乎是狂暴地說:

  “不,謝謝,我也要走了。”

  她低聲懇求地說:

  “啊!爲什麼?”

  “因爲這不是我的鍾點,看來如此。我冒昧不邀而來,請您原諒。”

  “奧利維埃,您怎麼啦?”

  “沒有什麼。我只是因爲擾散了一場組織好的愉快聚會引以爲憾。”

  她拉住了他的手。

  “您說的什麼?這是他們該走的時候,因爲他們是去參加會議的開幕式。我呢,我留下。您相反,正是靈感使您在我今天獨自一人的時候來。”

  他冷笑,說:

  “靈感,是的,我得了靈感!”

  她握住他的兩只手,朝他眼睛深chu看,用很低的聲音說:

  “能向我承認您愛我嗎?”

  他擺tuo了她的雙手,無法再控製他的不耐煩:

  “您這種想法真是發癡了!”

  她又抓住了他的兩只腕子,手指扼緊了yi袖,求他說:

  “奧利維埃!承認罷!承認罷!我是肯定的,但我更喜歡聽人說!我更喜歡!……您不懂這已經成了我的生命!”

  他聳聳肩膀。

  “您要我幹什麼好?要是您昏了頭,能算我的罪過?”

  她抓住他,把他拉到另一間在頂裏面的客廳裏,在那兒人家聽不見他們。她抓住他的外yi料,緊緊抱住他,喘著氣。當她把他一直拖到小圓沙發邊上,強迫他一下子坐下去,而後坐在他身邊。

  “奧利維埃,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我求求您,對我說聲您愛我。我知道這,從您做的一切事我都感覺到。我對這沒有懷疑,我發誓。可是我要從您的嘴裏聽見!”

  由于他們還在這樣爭來吵去,她一下子跪到了他的腳前,嗓子哽咽地說:

  “唉,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您是真的愛她嗎?”

  他嚷起來,一邊設法扶她起來:

  “真不是,真不是!我向您發誓不是!”

  她把手伸到了他的嘴上,把它蒙住,又想把它阖上,結結巴巴地說:

  “唉!別說謊。我太痛苦了!”

  而後讓她的頭垂到了這個男人的膝上,她抽泣起來。

  他只看見她的頸背,和一大堆夾著白發的金發,于是他一下子感到了無限憐憫和無邊痛苦。

  滿手抓住這厚厚的頭發,他猛地把她扶直起來,將淚shui淋淋失神的雙眼舉齊自己。而後在這雙充滿淚shui的雙眼上一次又一次地貼上他的雙chun,嘴裏反複說:

  “安妮!安妮!我qin愛的安妮!”

  這時她勉強要笑,一邊用痛苦得哽咽的孩子般遲疑的聲音說:

  “唉!我的朋友,只要對我說聲您還有點兒愛我,我!”

  他開始感到慚愧!

  “是的,我愛您,我qin愛的安妮!”

  她站起來,重新坐到他旁邊,抓住他的手,看著他,溫存地說:

  “到現在我們相愛已經這樣久了。它不應該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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