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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第三節

莫裏斯·勒布朗作品

  頭上沒戴帽子,頭發亂七八糟的,yi服被撕爛,沒有yi領,襯衫上、手上、臉上,到chu都沾著血迹,脖子上一道傷口,嘴chun也受了傷,讓人認不出來,樣子凶殘,但充滿無窮的力量,一副英勇無畏、得意揚揚的神情,莫雷斯塔爾老頭就這樣突然出現了。

  他興高采烈的。

  “到!”他平靜地說道。

  他咧開小胡子下面的嘴巴大笑。

  “莫雷斯塔爾?到!……莫雷斯塔爾第二次成了圖頓的囚犯……也是第二次獲得自由。”

  菲律普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仿佛看見幽靈出現一樣。

  “唉呀!兒子,就是這樣迎接我的嗎?”

  他抓起一條毛巾擦臉,動作幅度非常大。然後,他把老伴兒拉進自己的懷裏。

  “擁抱我一下,孩子他ma!到你了,菲律普……到你了,瑪特!……還有你,美貌的蘇珊娜……一次爲我,另一次爲你的爸爸……不要哭,我的孩子……你爸爸,他很好……在那裏,他們侍候他就像侍候皇帝一樣……就等著他們釋放他了。這不會太久的。不會的,我對上天起誓!我希望法guo政府……”

  他就這樣像個喝醉了酒的人一樣滔滔不絕地說著,聲音不大穩定。他的妻子想叫他坐下,他表示抗議:

  “要我休息?沒必要,孩子他ma!莫雷斯塔爾是不休息的。我的那些傷口?小意思!什麼?找醫生?如果他來這裏,我就把他從窗戶裏扔出去。”

  “可是,必須照料你……”

  “照料我?如果你樂意的話,給我一杯酒好了……喝點法guo酒……是的,開一瓶酒……我們要幹杯……祝你健康,威斯立希……啊!真滑稽!……當我想到帝guo政府的警察分局局長威斯立希的腦袋時……走吧,囚犯!飛吧,鳥兒!”

  他放聲大笑。當他接連地喝完兩杯酒後,他又開始擁抱那三個女人,擁抱菲律普,把維克多、卡特琳娜和園丁都叫了過來,與他們握手,然後又打發他們走,並開始一邊踱步一邊大聲說話:

  “沒有時間lang費了,孩子們!在聖埃洛夫公路上,我遇見了警察總隊隊長。檢察院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會有人來。我要擬一份報告。菲律普,拿一支筆來。”

  “最要緊的,”他的妻子與他唱反調,“是不讓你這麼勞累過度。喂,你還是輕言細語地把這件事講給我們聽聽吧。”

  老莫雷斯塔爾從不拒絕高談闊論。于是,他開始敘述了!句子簡短,像她所希望的那樣輕言細語,講述了入侵的所有細節和去往波厄斯威侖途中的全部過程。他又一次情緒激昂,提高了聲音,義憤填膺,怒火中燒,冷嘲熱諷。

  “啊!尊重,這一點他們少不了!特派員先生!……區議員先生!……威斯立希口口聲聲這麼稱呼我們,我們的頭銜!盡管如此,到淩晨一點鍾,我們還是被確確實實地監禁在波厄斯威倉市政府的兩個漂亮房間裏……什麼呀,拘留所!可能被指控犯了同謀罪、間諜罪、叛guo罪,麻煩很多。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先生們,再怎麼尊重也不該解下俘虜的手铐,拘留所的窗戶也不該安上那麼細的鐵條,更不該讓你們的一名俘虜身上藏著一把小刀。否則的話,這名俘虜很難有勇氣……小刀的一面是锉刀……它想冒險。我讓它去嘗試,見鬼!淩晨四點鍾的時候,玻璃被砸破了,四根鐵條被鋸斷或被拆掉,老莫雷斯塔爾沿著一條yin溝往下走,就這麼逃走了。再見,我的朋友們……只剩下如何回家的問題了……魔鬼山口?阿爾伯恩森林?野狼高地?我才沒那麼笨呢。那些害人蟲一定會守候在那裏……實際上,我聽見了敲戰鼓、鳴警號和戰馬飛奔的聲音。他們在找我,當然喽!但我在聖特瑪麗的山谷中,在阿爾贊斯的莽莽叢林中,離那裏有十公裏遠,他們怎麼能找到我呢?我小步快跑,直到消失不見爲止……八點鍾時,我越過了guo境線……既沒有被人看見又沒有被人認出來!莫雷斯塔爾行走在他的先輩們的土地上!十點鍾的時候,我站在白坡的山頂,看見了聖埃洛夫的鍾樓,然後我抄直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這裏。我終于回來了!我同意,我是有些疲乏,樣子不太好看……可是,無論如何,嗯,你們能說莫雷斯塔爾什麼呢?”

  他站起身,再也想不起昨晚的疲憊,他尖刻的手勢模仿使他的故事繪聲繪se,但也讓他的妻子心痛不已。

  “那麼我可憐的爸爸沒能逃走嗎?”蘇珊娜問道。

  “他嗎,他們仔細地搜過他的身,”莫雷斯塔爾回答道,“而且,他們比對我更嚴密地監視他……這樣一來,他不能做的,我做了……”

  他接著補充道:

  “真是萬幸!因爲我,等到這起沒完沒了的案件了結時,我會在他們黑牢的草堆上腐爛掉的;至于他,四十八小時之內……但所有這一些都是胡言亂語。檢察院的那些先生們一定離我們不遠了。我想把報告盡快寫好……有一些事情讓我懷疑……所有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他突然停下來,仿佛猛然想起了什麼事,他把頭埋在手心裏,很長時間一動不動。最後,他猛地敲著桌子:

  “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那麼,是真的,我可花了些時間!”

  “什麼事?”他的妻子問道。

  “杜爾盧斯基,毫無疑問!”

  “杜爾盧斯基?”

  “是的!從一開始,我就猜到這是一個圈套,下級警察設置的圈套。但他們是怎麼設下的呢?現在,我明白了。杜爾盧斯基昨天早晨隨便找了個借口來到這裏。他知道我和約朗塞晚上要沿著邊境的那條路走,于是,他與德guo警察商量好,那名逃兵走的那條線路當時已經布置了兵力!我們一靠近,就只聽見一聲口哨,他們毫無疑問讓那名士兵相信這口哨是法guo同謀的暗號,這名士兵被杜爾盧斯基和他的同夥像牽一條狗一樣牢牢地牽住,然後又放走了。這就是其中的全部奧妙!他們要對付的不是那個倒黴鬼,而是約朗塞,是莫雷斯塔爾。理所當然,莫雷斯塔爾要去救那名逃兵。他們便揪住他的yi領,他們製服約朗塞,就這樣我們倆都成了同謀。太棒了,先生們,這下可上當了。”

  莫雷斯塔爾太太喃喃問道:

  “你說說,這件事會很嚴重嗎……”

  “對約朗塞來說,”他說道,“是的。因爲他被關在牢裏了。不過,有那麼一點……追捕逃兵是在法guo領土上發生的。我們也同樣是在法guo領土上被他們抓住的。侵犯邊境是不容爭辯的事實。所以,什麼也不用怕。”

  “你是這麼想的嗎?”蘇珊娜問道,“你認爲我父qin……”

  “什麼也不用怕。”莫雷斯塔爾重複道。

  接著,他又明確地說道:

  “我認爲約朗塞會被釋放的。”

  “噢!噢!”老太太嘟哝道,“這些事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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