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立刻警覺起來。“關于我和馬克?問了什麼?”
“你們倆結婚多長時間了?你們是否有孩子?你們在哪兒和如何生活?馬克幹什麼你幹什麼?諸如此類的問題。”
“你都告訴他了?”
“出于禮貌,僅講了一點點,我不認爲我應該把你們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謝謝,莫德,你是對的。那——他還問過別人的情況嗎?”
“一點點。他不得不了解我們每個人的特長、愛好,這樣他可以爲我們的調查作出安排。但未涉及任何別人的個人問題,只有你和馬克。”
克萊爾咬著下。“他多麼不一般——來到這兒——還有他的——這我說不清,在這麼多方面不一般。我希望我能發現更多關于他的事情。”
莫德將椅子移向桌旁。“你今晚就有個機會,”她說著,坐下來,開始安放她的筆記本。“鮑迪頭人要在他的草房裏爲我們舉行盛大歡迎宴會。非常隆重和重要。頭人和他的妻子胡蒂娅、兒子莫爾圖利和婦媳愛特圖,還有一個侄女,現在住在他們家裏,呃,特呼拉,她的名字叫特呼拉。我和我的直系屬,就是你和馬克,被邀請前往。考特尼先生將作爲中間人帶我們一起去。”
“是一種什麼樣的宴會?”克萊爾想知道。“我們穿什麼,還有——?”
“你穿你的最好而且最簡單的連裙。那兒會很暖和。至于宴會,考特尼先生提到,會有一、二個講話,聽音樂和不停地吃喝——當地食物,還有當地飲料、還有娛樂和表示友誼的儀式。此後,我們便擁有了官方權威,可以在村子裏到
自由行動,並被視爲部落中的一部分了。宴會在天黑時開始,別忘了告訴馬克准備好按時出席,還有你。我們可以等待考特尼先生大約在8點鍾來叫我們。會很有趣的,克萊爾,一種新經曆,我敢保證。”
晚上10點到11點之間的某個時刻,在目前的狀況克萊爾無法看清她那金表小表盤上的准確時問。她記起了莫德先前的預言,心下承認其言不謬。在鮑迪頭人宴會桌旁的每一秒鍾都充滿奇異和樂趣;在他那巨大的黃竹草房的圓頂下的每一分鍾都是一種新的經曆。
她已不再是她自己了,她明白,就是說,不是近來的她自己了,也不是最新調整後的她自己,而是一直在持續的驚異和歡快。
在她無法弄清准確時間之後,脖頸卻似乎在向上飛長——“現在我正像一架從未見過的巨大望遠鏡一樣的伸長!”很久以前,當愛麗絲在奇境裏變成9英尺多高時,她曾這樣喊過——就像愛麗絲那樣,克萊爾自己的腦袋幾乎要頂著天棚了,隨之卻又自由飄動起來,越升越高,高高飄動在一個有著人類生命迹象的幾乎獨立的星球之上。從高空中,她那拉長了的自我俯視著她的夜晚世界的渺小輪廓。有被擦得發光的石頭地面和冒著煙的地爐,在房中央,地爐和平臺之間,是低矮的矩形禦餐桌,上面仍然堆集著吃剩的烤豬、腌葩華、辣芋頭餃子和椰醬、熟面包果、山葯和紅香蕉。桌子四周是他們9個人,包括這顆高翔的腦袋所屬的軀
,盤
坐在墊子上(只有在桌子頂端的頭人鮑迪·賴特坐在只有1英尺高的矮椅子上)。
她的腦袋是洞察一切的眼睛,而她的身軀則是肉海綿,吸收著用英語和波利尼西亞語講出的抑揚頓挫的詞句,男歌手們的頌歌和擊掌聲,從旁邊一間房子裏傳來的笛子和竹打擊樂器奏出的情歌旋律,五彩缤紛的花瓣在巨大木
盆上跳動發出的清香,土著侍者和食者穿著塔帕布服飾發出的沙沙聲。
克萊爾明白,是她混喝的兩種飲料讓她的腦袋像風筝一樣飛離餐桌。首先,是精心安排的卡瓦酒製作和敬酒儀式。綠的卡瓦,就是辣椒根,盛在一個大大的容器裏端到了頭人面前。一聲令下,5個年輕男子,牙齒外露,光著膀子,走了過來,跪在容器周圍,迅速地揮舞著剔骨刀將卡瓦皮去掉,把根切成小片。然後,和著音樂,每人取一些卡瓦片放進嘴裏,用力咀嚼,將嚼好的泥團放進一只泥碗裏。隨後,又在碗裏加入
,有人將其混合攪勻,最後,經過一個木槿皮纖維製成的過濾器,綠
的液
便被擠壓出來,這些牛
般的卡瓦酒盛在經過修飾的椰杯中擺到每個人面前。
克萊爾發現這種酒很好下咽,並且感到十分溫和。她曾聽過考特尼解釋,卡瓦不是一種發酵釀製的酒,不會醉人。還不如說它是一種葯劑,一種溫和的*醉劑,總能刺激和興奮感官,而並不影響頭腦,但常常使四肢麻木。喝完卡瓦酒以後,克萊爾又被待之以一種發酵釀成的酒——“棕榈汁,”坐在她旁邊的莫爾圖利過去給它起了這麼個名——一種用棕榈樹液釀製的酒精飲料,有著威士忌或杜松子酒那種沖勁。這種棕榈汁喝了不少,對克萊爾産生了卡瓦酒所沒有的影響——對她的頭、她的視力、她的聽力及她的平衡力都影響很大。對克萊爾,這種效果混和在一起,同摻有*醉劑的尾酒一樣。她的感官在爭搶著,互相分離,有的高高在上,有的漸漸下降,而她感到漠然,興奮,舒心歡快。她的所有感覺力都被升高了,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焦點——例如她無法弄清准確時間——但她保留了一線聚焦力,就像一個小孔還沒有全部被關閉,于是她可以看到、聽到、聞到、感覺是少了,但她所感受的似乎更尖銳、更深刻、更真實。
克萊爾再一次試圖將自己置于晚上的時間中,想把剛剛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梳理一下。這也是困難的,但卻取得某些成功。天黑時,考特尼穿著一件白翻領運動衫,白帆布褲和白網球鞋,在莫德的陪同下來叫他們,叫馬克和她自己。馬克穿著藍襯衫,打著領帶,下身穿海軍寬松褲,她則穿著她最喜歡的無袖低
黃
山東綢連
裙,佩帶一顆鑲嵌在14開白金裏的小寶石項墜,是結婚一周年時馬克送給她的。他們一起走過場地,樹枝火把照路,沿著小溪和一溜從居民房裏透出來的燃燒著的蠟燭果的光殼,走了不遠,就進入頭人的大草房。主人已等在那兒,然後是考特尼的正式介紹,接著是全
就座。頭人入場,每報一個人名字,頭人的頭就向他低一低。
先是驚奇,接著又不感到驚奇,因爲考特尼早先已經解釋過了。這兩位土人,頭人和他的兒子莫爾圖利,沒有穿囊袋,而是穿著圍在腰間的短裙,隨從們也是如此打扮。在這裏,女人不露,不穿草裙,而是用鮮豔的塔帕布纏繞在
際和腰間,盡管肩膀、肚臍、
、腳都躶露著。接著是頭人和他兒子的講話,然後是音樂。卡瓦酒的敬酒方式不同于她在書上讀到的,男女都敬,作爲宴會的一部分。然後是棕榈汁,接下來是無數的菜肴,從滿是燒熱了的石頭的地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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