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自己的視線直接落在兩個年輕土人身上，他們是那麼魁梧和優美，因爲在其中有某種難以名狀的吸引力。當這兩個土著青年活動時——彎腰和直腰——她深信他們腰際的那根吊著囊袋的線繩隨時可能斷開，將他們完全躶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不斷那才是不可理解的，可直到現在就是沒斷。
猛的，她對這次走神感到羞恥，便越過這些男人和板條箱向村子的中心望去。有些居民已經在那片場地上了，終于有孩子和婦女出來了。年歲小的孩子跑著、跳著、玩著，一絲不挂。婦女們，像伊斯特岱所述，腰部以上全光著，裙子勉強地遮蓋著*部。只有少數幾個比較老的婦女
子有些下垂，而那些年輕的、甚至中年的，都是高高的、硬硬的、極其堅挺的。當她們走動時——邁著獨特的女人小碎步，很明顯想使草裙保持適度的下垂——她們圓錐型的
房抖動著，草裙起伏著，偶爾露出部分臀部。克萊爾納悶這些女人怎麼能這樣到
走動，這麼暴露，而且說真的，她們的男人們不斷從身邊經過，即便不侵犯她們，怎能一點不受到刺激？
遠遠看著她們——她們仍然太羞赧，太有禮貌、太規矩而不向她走近——克萊爾覺得不自在。她的手不自覺地觸摸自己的連
裙，由于連裙很瘦，完完全全將她包裹起來，就像她的罩、
和短褲那樣裹著她，使她感到一種異樣的非女人氣。她繼續注視著海妖島的女人，注視著她們的光滑黑亮的頭發，高聳抖動的房，誘人的屁
，長長的光
，她爲自己穿得這麼嚴實，像一個傳教士的妻子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開始從現場自卑中回過神來，決定去打開行李，這時卻聽到了馬克的聲音。
“喂，克萊爾。”
他走到門口，用手背擦著前額。“你在那兒幹什麼來著？”
“我在清理箱。我休息了幾分鍾，剛才在看——那些人。”
“我也是，”馬克說。他又朝場地的中心看去。“考特尼經常漏洞百出，但關于這些婦女他的說法是很對的。”
“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使塔希提的女孩子看上去像男孩。她們確實有點姿
，勝過美
小
選拔賽上的美人10倍。我在內從未見過什麼能與這裏相比。”接著，卻察看著她的臉，輕佻地說，“眼前的伴侶除外。”
她心中原本余怨未消，這下又火上加油。她想以牙還牙，回敬他幾句，在他最脆弱的地方刺他一下。“你的結論對這裏的男人也適應，”她說。“你見到過任何別的人這麼偉岸和強壯嗎？”
他的臉
了下來，正不出她所料。“這是說的什麼話？”
“說你所說的話呗，”她說，然後轉過身，帶著複仇的勝利走進屋。
“嘿，克萊爾，看在上帝份上，”他在她身後悔不疊地喊道，“我只是站在一個人類學者的角度上講的話。”
“好啦，”她說。“原諒你了。”但她沒有再理他。
一連好幾分鍾，她漫無目的地將服和盥洗用品從前面房間拿到後面房間去，後來才逐漸消了氣，重新恢複了平衡，方能把對馬克的怨恨從頭腦裏推出去。她停下手喘口氣，觀察著自己的住。前間相當大，至少有15英尺寬20英尺長，盡管有點熱，但比外面涼快多了。藤條編成的牆很受看，露兜樹墊子將不平的沙土地面幾乎全都蓋了起來，踏在上面柔軟而有彈
。沒有任何大型家具，沒有桌子，沒有椅子，沒有裝飾，但薩姆·卡普維茨在天棚上吊了兩只電池燈。有一扇窗戶對著莫德的草房，窗上用一塊固定的黑布垂簾遮陽擋熱。
剛才，一個土著男青年，穿著短短的腰裙，端進兩泥碗清
，用結結巴巴的英語解釋說，一碗是可以喝的，一碗是用于洗刷的。接著，他又送來一捆結實的野生植物葉子，回答克萊爾說是作盤子用的。克萊爾斷定，這間房子便是他們的起居間、餐廳和書房。
克萊爾抱著雙臂，緩步走向後面，穿過一個通道進入一條6英尺長的走廊。此屋頂上有一道看得見的縫隙，是作出煙口用的，在其下方，一溜草席旁邊是地爐，是在地上挖出的一個圓洞，准備放進燙石，旁邊的大葉子是用來蓋竈的。走廊的另一端是一個小一點兒的房間，同前間很相似，僅有一扇窗戶。她站在露兜樹墊子上，打開了他們的那兩只睡袋，可它們看上去既笨重又厚實，如果晚上同現在一樣的話，她覺得她甯肯睡到袋子上面而不是裏面，或者幹脆睡到土産墊子上，這房間的墊子有幾層厚，可能正是用來當
的。
家，溫馨的家，她這樣想，但住這樣原始的草房感到有些冒險。馬克抱怨一走進這裏便開始嫌它粗糙，無任何設施，甚至她也曾在短時間內擔心過那種不可避免的不適，不過現在她理解了，什麼別的東西都不需要了。
她跪下來將服分別放好，馬克的摞成幾摞放在一邊，她的放在另一邊。一會兒，又感到累了，她就勢向後坐到自己上，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和火柴。
一抽煙，一放松——多妙啊，沒有電話，沒有購物單，沒有社交約會，沒有車開著到跑——她傾聽著微風在上面與房草跳華爾茲的沙沙聲。一片祥和，陣陣笑聲從遠方傳來，是那麼微弱和溫柔，不可能是近在門外的。這輕柔的聲音，透進房間的外面樹木的清香氣息，使克萊爾舒服極了，讓她産生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現在，她能夠衡量3個鍾頭前他們剛踏進這塊場地時的內心情感了。除了在實地考察挑戰激勵下的莫德和那位不倦的哈裏特·布麗絲卡外，全組的心情摻雜著失望和興趣。克萊爾本人的心情曾同全組是一致的，她現在理解得要好些了。現實中沒有夢中天堂的複製品，夢中天堂完美無缺，要離開夢境，你就得下降、下降——實實在在，落到地上——而地球上就有粗俗和不如意的事物，它們將美夢所建立起來的天堂打得粉碎。
對克萊爾來說，現在好多了，因爲她自身機製中最有用、最有效的部分正在將她周圍的一切加以調整，來適應她的需要，適宜于她。這是她的力量所在——或許是她的弱點——這是一種天分，能如此輕松地抛開充滿希望的夢想，將冷酷的現實重新加以安排，使之同殘夢相匹配。換了別人，她肯定會稱之爲靈活，或者隨和，或者稱作向生活妥協。她是一名做
漫美夢的老手，好高骛遠，爭強好勝；同時，她也是有過無數次失望的曾經滄海者。于是，很早以前她就用調和的機製武裝了自己，這起了作用，否則她怎麼能夠在結婚後每個早晨都面帶微笑呢？——但近來，從未這麼經常，這一機製作出反應時很少像以前那樣無聲無息，而是咔嚓作響，作出抗議。今天又起作用了，而且運行得很好。天堂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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