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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海妖》第二十九章

歐文·華萊士作品

  “要我們去?”內努咯咯地笑起來。“不,他們不知道我們在那兒,這是基本要求。”

  雷切爾用一種抗議的語氣說,“我簡直不懂這是在搞什麼。”

  納蒙俯身對老婦用波利尼西亞語低聲很快地講著什麼。“呀哈?……呀哈?……呀哈?”她不斷地咕哝著,當皺巴巴的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時,她的頭總是機械地上下動著。

  老頭兒說完後,內努對雷切爾說,“哇皮亞皮亞否。”看到雷切爾的狼狽表情,內努才意識到她仍然在講波利尼西亞語。她咕噜了一下,又講英語了。“我開始對你說的是‘對不起’。我的朋友提醒我告訴你——我一年比一年漸忘了——胡蒂娅要求我們在出發前向你說明我們的工作程序,我忘了這個要求。我來介紹我們的作用,很簡單,一分鍾也不用,然後,我們一得快去,趕到他們睡覺之前。從哪兒說起呢?首先,理論上……”

  這位老婦引用的指導婚姻主事會所有活動的理論是,行動比語言更響亮,更響亮而且更准確。原告的話可能有假;他們的表現,直接觀察到的第一手材料,不會有假。三海妖上已婚夫婦有一方申請離婚,他或她不必申明原因或現狀。主事會對每一方會說些什麼不感興趣,因爲每一方都會有偏見,會對事實提出不同的說法。一旦申請排上日程,主事會就自己去了解。了解沒有什麼規則可循,沒有固定程式,最聰明的辦法是將不和的夫妻置于主事會的密切觀察之下。有時候在早晨對調查對象進行研究,在下午比較少,最經常的是晚上。這種qin眼觀察不露聲se地進行許多周或月份,有的案子可達半年。最後,主事會的5個成員對這對夫妻的日常生活、好的方面和不成功之chu有了真正的了解。根據這些情況,主事會就可以決定,是否這對夫妻應當加以教育、勸導,維持下去,或者是否這對夫妻應該離婚。還有,長時間的第一手觀察使主事會可以對准予離婚的案子、雙方要求發生沖突的案了,特別是這些要求涉及到他們的子孫的案子,作出正確的判決。今晚開始,莫爾圖利和愛特圖就成爲這種調查的對象。

  雷切爾·德京將信將疑地聽完內努的解釋。“可是你們怎麼觀察他們?”她要弄清楚。“如果夫妻知道你們在場,他們會拘謹,行爲不自然,你們就得不到事實真象。”

  納蒙粗聲粗氣地回答,“夫妻不知道我們在場。”

  “什麼?”雷切爾說。“他們不知道?怎麼可能?”

  “我們看見他們,他們看不到我們,”內努說。

  在雷切爾看來,這兩個人簡直是劉易斯·卡洛爾和查爾斯·道奇森,就要把她領進野兔窩裏。“他們肯定會看到你們。”雷切爾半信半疑地說。

  “他們不會。從第一代賴特開始,村子裏爲每對夫婦建的草房在每邊都有一道假牆。主事會進到裏面——它像一道走廊,一個過道——站著觀察,從裏面和外面都看不到,通過葉片看房間裏的事情。我們能看到、聽到,我們也不會被別人看到、聽到。”

  這種下流的觀婬癖使雷切爾震驚。這是她訪問海妖島以來頭一次被震驚。“可是,內努——從道德上講——那——我不知道——是不對的——”她停了停。“所有人類都有權維護自己的隱私。”

  老婦朝雷切爾眯起眼睛,兩眼突然閃出銳利的目光。“你給人們隱私嗎?”她幾乎在吼叫。

  “我?我給?”

  “對,德京博士。我聽說過你的工作,我記不住你的工作叫什麼——”

  “精神分析。”

  內努點點頭。“對。你給你的病人隱私嗎?你窺視他們的頭腦,而此前從來沒有人看到過。”

  “我的病人有病,他們是來尋求幫助的。”

  “我們的病人有病,”內努贊同地說,“並且他們也來尋求幫助,沒有什麼兩樣,我認爲我們的方法更合適,我們僅僅看他們的外表,你們則想穿透到內裏。”

  雷切爾的震驚平息了一些。她能夠看出,除此之外還有別的理由,婚姻主事會的做法也許是公正的。莫德會告訴她,對一個社會令人反感的東西對另一個社會可能完全可以接受。自己活也得讓別人活,各得其所。什麼是好?什麼是孬?的確,有什麼是絕對的?她的態度現在友善些了。“你很對,內努,”她表示承認。又想到一個問題。“這些附屬觀察點從來就沒有被不正當使用過嗎?”

  “永遠不會,除了主事會,對所有人都是禁忌。”

  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在一對已婚夫婦知道他們chu于監視下時,你們怎麼會觀察到他們的正常行爲呢?”

  “問得好,”內努說。“我提醒你,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視監視的確切時間,哪一天,哪一天的什麼時間,哪一周。我們已經發現,他們不會始終都對外在的眼睛保持警覺並爲之表演。過了一段較長的時間,他們就好像忘記了我們可能在那兒。他們的假裝溜走了,他們的防備垮臺了,他們不再警惕。他們恢複了日常舉止,當他們有了嚴重問題尤其是這樣,沖突很快就暴露出來。”

  雷切爾意識到,這種情況馬上就要應用于莫爾圖利和愛特圖。值得慶幸的是,在開始階段,他們會警惕,有節製,今晚她不會因看到他們的真實狀況而痛苦。然而,她想進一步確信這一想法。“關于莫爾圖利和他的妻子,”她說,“我設想,從這一點而言,他們希望chu于你們的研究中。”

  “不,很湊巧,”內努說。“我們還沒有告訴莫爾圖利你已經放棄了他,把案子交回到主事會了,他想不到我們在行動,我們定會看到他——他的妻子——的真面貌。”內努磨著牙龈。“說真的,德京博士,胡蒂娅想要你幫個忙。她明天將要求你繼續治療她的兒子,不管有沒有作用,目的是不讓他覺察到我們的調查。這會使我們的工作簡單些,節省許多時問。對莫爾圖利愛特圖也有利。”

  所有曾在雷切爾心中複活的良好感覺都消失了,她再一次感到難受。她不再想要莫爾圖利做她的病人,她更加不想在今晚見到他——她不想去窺視,不想做下流的偷看之徒、可卑的考文垂裁縫。

  老婦開始向門口走去。“該開始了,”她說。

  納蒙打手勢示意向外走,雷切爾不情願地走了出去,老頭兒跟在後面。

  村子完全沈寂下來。他們向右拐,默默地走了幾分鍾,納努停了下來,一個手指放在嘴chun上,示意別出聲。她用手戳了戳他們旁邊的草房。房子chuyin影下,只有前面房子蓋住的窗口透出的微弱的黃se光線將它的輪廓照出。

  納努附耳對雷切爾說,“跟著我們,我們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雷切爾不安地將掉到眼睛上的頭發撥開,不安地跟在這對主事會成員後面。他們靜靜地圍著房子走,在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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